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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从雕花檀木窗倾泄而入,帷幔在光影下翩跹旋舞。
牧乔醒来时,浑身酸痛。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被衾冰凉,一如往常。
太子监国,政务繁忙。
绿萝听见殿内的动静,领着两名宫女进入。
床榻里的女人玉体横陈,薄衾遮不住雪白的手臂和大腿上的斑斑红痕。
帐内一夜风雨飘摇后的景象令绿萝脸红心跳,慌忙垂下眼,不敢去看。
牧乔撑起身,长眸微挑,嗓音沙哑携着残留的欲色,“几时了?”
绿萝抬起头,看向主子,忽然有一瞬的出神。
薄衾从牧乔肩上滑落,困在她的细腰间,勾勒出纤秾有度的曲线。
牧乔脸上携着倦意,眼尾还泛着红,五官精致深邃,将妩媚与英气融为一体。
只是这样的姿容,并不符合奉镛人的审美。
江南水榭环绕的都城奉镛,偏爱娇俏柔美,温雅内敛的长相。
太子妃则美的过于张扬,美的过于放肆,美得不知收敛,让旁人都失色。
绿萝想的出神,以至于忘了回话。
见她愣着发呆,牧乔不耐烦,指节轻敲床榻边缘,“想什么呢?”
绿萝一惊,忙道:“回娘娘,巳时了。”
牧乔睡过了给皇后请安的时间。
昨晚的陆酩失了分寸,她也没好到哪里去。
绿萝转身从一位端着红木托盘的宫女处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呈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草味。
牧乔扫过冒着热气的黑色药汁,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眉心不曾皱一下。
陆酩每次行完事,都会送上避子汤。
牧乔并不在意,她的身体在当年蓟州山谷时受过极寒,喝与不喝没什么两样。
牧乔更衣后,走到长桌案前,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她冲绿萝命令道:“过来,我说你写。”
绿萝一怔,忽然觉得主子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言行举止并不端庄自重,也不再自称本宫,好像这三年的宫中规矩被她忘了,和她刚入宫时那般不知规矩,而那轻慢的语气,甚至比那时还要有过之无不及。
绿萝她不敢揣度主子的意图,将心中所想抛之脑后,听话地拿起毛笔,铺开宣纸。
牧乔的手指微蜷,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一字一顿道:“太子妃牧乔,无子,善妒懒理,故与其和离——”
绿萝越写越心惊,手里的毛笔“啪嗒”掉在桌上,墨迹染脏了雪白的宣纸。
她扑通跪在地上:“娘娘,您就是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写啊!”
牧乔斜斜睨着跪在她脚边的人,轻啧一声,“让开,我自己来。”
她练了三年的字,虽说不好看,但也能认出写的是什么。
绿萝后背全是汗,余光瞥见主子明媚的笑颜,觉得眼前的女人,是真疯了。
和离书写完,牧乔拿起来,轻佻地对着墨迹未干的纸吹了口气,然后又靠回太师椅上,两条腿抬起,放肆地搭在桌案上,翡翠色细折裙落下来,好像杨柳垂條,雅致全无,却透出一股别致的风情。
牧乔的余光瞥见绿萝悄然从房内出去,知道她是去找她真正的主子了,费不着牧乔命人去请,这东宫里遍布陆酩的耳目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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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酩下朝去未央宫请安,皇后一如既往,向他数落了牧乔许久,尤其今日不满更甚。
“你这位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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