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的小羽正在为他担心,戚栖桐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车帘,落下来的手搭在膝头上,一点点地紧握成拳。
“君上……”小羽劝,“这不是您的错,符黎哥哥说,房文方的死不过是兵部内斗的结果,这案子正好缺一个替罪羊,没有这件事,他一样也是要死的。”
“——他不是可怜房文方,他是后怕自己差点也落得如此下场。”
戚栖桐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死死地盯着车帘外站着的人。
那道沉静的声音再次响起:“臣薛晏求见君上。”
几日不见,薛晏越发老态了,眼皮半遮瞳,老气横秋的,但抬眼看向戚栖桐的那一瞬间,目光堪称严厉。
戚栖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小羽,你先下车,本君与薛大人有话要说。”
他看着薛晏不紧不慢登车落座的模样,终于还是没忍住:“是你。”
行刑时间早就过了,薛晏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他,薛晏有备而来,这让戚栖桐立刻想到了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地方。
季亭根本没有理由将月隐暴露在人前,季亭与月隐的联系太深,他想过河拆桥也要掂量掂量,如此看来,最初在潘盛身上留下月隐证据的,另有其人。
戚栖桐太恨季亭以致失去理智,他后知后觉,季亭扔出一个“无辜”的房文方根本不是为了帮他,而是在帮自己。
真正针对月隐的,是眼前的薛晏。
戚栖桐游玩一整天的倦意完全消失了,他沉默地看着薛晏,妄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痕迹——能证明他怨恨月隐的痕迹。
只听他不咸不淡地谈起:“听闻月隐建庄之初,主动收留很多无父无母的孤童。”
听起来月隐不怀好意,戚栖桐冷道:“月隐从不行胁迫之事。”
薛晏不甚赞同:“从前的庄主不涉朝政,月隐在凉州做做市监没人管,现在不一样了。”
戚栖桐明白了,薛晏之前愿意帮他,是看在叶家的份上,但并不表示他能容忍月隐的势力在京城肆虐,“你要月隐离开上京。”
“不不不。”
薛晏微微笑了一下,诚恳道:“君上并不是贪婪之人,月隐在你手上不算坏,臣僭越,但君上也该明白世事难两全的道理。”
戚栖桐一言不发。
权势和信众,哪一样都难放弃,薛晏知道戚栖桐难以割舍任何一样,但他已经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君上的身份能做成很多事,同样,庄主的身份也能做成很多事,皇室的争斗已经够混乱了。”
戚栖桐垂下眼帘:“那么,此次潘盛暴毙,就是薛大人给本君的提醒……”
“是。”薛晏不怒自威,“如果君上不肯,那么二选一的抉择便交给君上最亲近之人吧。”
“薛大人什么意思?”戚栖桐眯起眼,冷冷地看着薛晏。
车厢里空间窄,不好安放薛晏的歉意,他自知得罪了长平君,但无半分惶恐,在他看来,二选一的抉择对月隐利大于弊,“月隐遭不住京城势力反扑,君上也明白。”
薛晏已经退步,但戚栖桐始终缄默。
薛晏很沉得住气,告罪离开:“君上,时间不多了。”
随着薛晏的离开,太阳完全沉入山头,戚栖桐从没感到时间流逝得那么快,他开始不安。
其实就算薛晏没有逼他在长平君和隐月庄主之间做出选择,戚栖桐已经面临两难了。
回叶府的路上,他一路沉默,回到院子,他遣散了所有小厮,小羽在院门守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