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还是办得到的。
燕秦颔首,眼里闪烁意味不明的光。
午后的光晒的人有些懒洋洋,蔺绥靠在位置上,听着太傅讲《策论》。
就算皇帝不想培养他,当初在极为不情愿的情况下立储,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比如找太傅、找伴读,找臣属,原主有三个伴读,三个蔺绥都看不上眼,在这几个月里陆续地打发了,打算挑选新的。
他看中的那个还在外祖家未回京城,只等他回来了。
太傅则是当代大儒,虽然皇帝暗示他不必教的用心,但太傅还是尽职尽责,可是发现太子是扶不上墙的草包后,也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自己讲自己的,也不管太子听不听得懂,反正太子是不会问的。
蔺绥撑着脑袋听着,维持着原主的草包人设,在脑海里进行思考,偶尔有不理解的地方先速记下来之后查阅。
眼前的太傅是皇帝的人,蔺绥并不信任他。
那些速记符号在太傅看来就像是乱涂乱画,他喝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向下讲。
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看见蔺绥时露出来笑容。
“太子哥哥,我可以在这里玩吗?”
蔺绥当然知道他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偷偷学习的,其他皇子都在太学开蒙念书了,唯独燕秦没有这个学习的机会,之前在东宫时他就时常在门口和墙角偷听太傅讲课,还溜去太学那边,被发现了就假装玩乐。
不会有人觉得他能听懂那些东西,自然也没有人在意。
蔺绥懒懒抬手,示意他随意。
燕秦抱着个竹制的玲珑小球走了进来,背对着蔺绥和太傅,一副专心玩球的模样,大脑却在不断吸收着太傅讲述的知识。
太傅看着眼前的太子和当年聪慧如今痴傻的五皇子,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这两人调换身份,今时今日,大燕的局势早就变了。
蔺绥看着在讲述声里身体歪斜趴在地上睡过去的人的背影,心道燕秦装傻的功夫炉火纯青。
待到下学太傅离开,地上的人依旧趴着。
蔺绥也没叫醒他,看着近臣来禀,在奏折上写下朱批。
燕秦挑了个合适的时候睁眼,在蔺绥旁边撒娇。
“太子哥哥,今天是阿秦十五岁生辰,可以带阿秦出宫去看看么?”
燕秦拉着蔺绥的衣角,满脸写着渴望。
燕秦一副向往花花世界的贪玩的样子说:“我还没出过宫呢,听说宫外可有意思了。”
他口中的兄长却是有些不耐地挥开他的手,厌烦道:“我可不是你亲兄长,更不是你娘,你还赖上瘾了?”
蔺绥心里明白可能这才是燕秦今天来的目的,他要出宫必然不只是见识一番,不出所料,他一定联系了他的外祖,御史大夫裴昔年。
御史大夫负责弹劾纠察百官,他是拥皇党,但私底下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算是十足的正直的人,毕竟那样的人没法在官场久存。他手里握有不少官员的错处证据,他会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弹劾,偶尔直谏一番给人找点不痛快,是个处事圆滑精明的人。
蔺绥来这这么久,没少被他弹劾,当然,为了平衡,庆王党和七皇子派别乃至一些中立派,都被他弹劾过,他在其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所以没有人动他。
如今朝堂,一品太尉三名,而后便是尚书令,但尚书令曾经是太师,被皇帝寻了各种由头,贬到了二品尚书令的位置上,而三名太尉里,有两名都和尚书令有关系,这就是皇帝忌惮尚书令的原因。
裴昔年对皇帝对各方势力来说就是个好用的工具人,虽然这工具随时有可能把矛头指向自己,但这才是多方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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