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王宫里,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斥着揶揄和鄙薄的神色,有时甚至不如一些内侍和宫女。
他的性子并不多么好相处,平时沉默寡言,要么不说话了,要么说出来的话便不会中听,一日,他在给周岚斐送书的途中与中丞家的世子狭路相逢。
那世子穿着华贵,里子却是个十足的街溜子,堵了他的路,对着他大放厥词,说着“男宠”、“贱奴”、“畜生”之类的鬼话。
他冷言回敬了几句便将对方惹急了,七八个人涌上来对他施加拳脚,要他哭出珍珠来。
卫珣渊自是不肯。
他长这么大,只认男儿流血不流泪,从未哭过。御水和控音是鲛人的两大天赋,在岸上固然有所限制,但摆脱几个街溜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卫珣渊是点到即止,却不曾想对方自此记下了仇,他前脚走,对方后脚便以“滥用妖术”的名头将他一状告去了皇帝跟前。
鲛人在琅嬛国的地位本就低下,从前他们在海里捕捞来的鲛人,颜色好的便被送去戏院勾栏处伺候人,颜色不好手脚灵便的,便被送去厂子里做活,若是手脚也不灵便,但尚且活着的,便叫他们哭一哭,取了珍珠卖钱,若再差一些死去了,便要成为诸多原材,入药的入药,制衣的制衣。卫珣渊心知无人替他撑腰辩解,他免不了也就是这些下场。
那时的他绝望的厉害,每天都在无能狂怒,心想着父皇没有办法摆平的事情,又凭什么要求他去摆平,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若是真落得个那样屈辱的下场,不如寻个地方放一把火,纵身跃进去,烧个尸骨无存,谁也不便宜了。
唯有辜负了父皇和臣民们的殷切期盼。
小太子在这时出现。
他一改常态,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便捋起袖子与那世子打了起来。
在场众人包括皇帝都吓得不清,慌忙上去劝架,好不容易将两人拉开,周岚斐与那世子都挂了彩,只是相比之下,那街溜子世子好像伤的更重些。
卫珣渊在一旁看着,心下亦是骇然。
他来这王宫虽然没几日,可宫中奇诡难辨的党争也略略能看出些苗头,君主后宫的侧妃与前朝官员没少拉帮结派,颇具野心,他心知那世子并不是因着周岚斐的身份才有所避忌,不然也不会为难他这个名义上的太子伴读。会有这番局面,只能证明,这小太子看起来文质彬彬,实际上很是能打。
君主将气急败坏的周岚斐拉到旁边儿,质问他是怎么回事。卫珣渊心里禁不住“咯噔”一声。
周岚斐是因为他才与那世子爆发冲突的吗?
是或者不是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是期待哪一种答案。
可他能看出,那世子很是期待周岚斐说出前者。
但凡周岚斐这么说,那便可以坐实了他这个来自海国的鲛人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能令他们知书达理的小太子性情大变。
如若是这样......他就全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那抽着嘴角吸凉气的小太子,呼吸起伏。
“他!弄坏了我的书!”周岚斐抬手指着那世子,大声道:“七郎给我送书来,他却寻七郎的麻烦,将我好好的一套诗集画册扯的稀巴烂!知不知道这本书我每天晚上睡前必看,不看睡不着觉啊!你!!赔我的书!!!”
卫珣渊怔了怔。
他没听错。
小太子字字句句都在说书,好像真的对那套书在意极了。
可事实上,他那天捧去的并不是什么诗集画册,只是一本写了一半的字帖。
他沉默着不吱声,心跳却如擂鼓一般。
那世子打伤了金尊玉贵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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