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急病走的。他没有亲人,要不是傅书濯两天没见着他去敲了门,估计他的尸体要等臭了才会被人发现。
他这片活了一辈子,却没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大家都叫他“收废品的”。
他始终骑着破旧的小三轮在大街小巷游荡,家里囤了纸壳瓶子的看到他无一不喊一声:“诶!收废品的,你那多少钱一斤?”
死后没人给他办理后事,刚好那会儿刚开始推行火葬,就直接把大爷尸身拉去火化了。
大爷本来都难有个安身之所,是傅书濯找出他床下存钱的铁盒子,给他的骨灰买了个家,这才在壁葬墙上有了一席之地。
墓地太贵,光靠铁盒子里五角一块五块存起来的几百块钱远远不够。
……
裴炀有点难过:“那现在呢,他还住在那儿吗?”
壁葬墙的一个格子可能还没一个成年人的腰宽,却要承载人死后的全部重量。
周围很拥挤,都是‘邻里邻居’,虽说经不着风吹雨晒,但对于无亲无故的废品大爷来说,始终是无人问津。
“毕业后我们赚的第一桶金就是给他迁墓,这事你知道。”傅书濯笑了笑,“托人帮忙办的,那时候你想过来,是我没让。”
老爷子叫他走了就别回来,傅书濯就真的二十年没回来一次。
他做事向来绝情,绝不优柔寡断,该舍弃的一并舍弃。直到遇见裴炀,才知道什么叫作断不了,舍不得。
裴炀抿唇问:“那我们这次回来,要不要看看他?”
傅书濯知道他会这么说:“当然,我想带你见见他,还有爸妈。”
裴炀没由来的紧张,一整天,到晚上睡觉都很绷着。
第二天醒来,他还清晰记得自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看见了程婆婆,在他们家里砸东西,发脾气——他想走近点,画面一转,坐在轮椅上的那张脸变成了他自己。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生理,拉撒都要人候着。
照顾他的应该是先生,脸雾蒙蒙的,可时不时又会变成傅书濯的脸。
他会把傅书濯当成别人,无缘无故地打骂他。
最开始,傅书濯还会伤心,慢慢就受不了他了,再后来,房子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这人会跟傅书濯亲亲我我,说他们曾经说过的情话,做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对方耀武扬威地冲他笑——长得跟尚卓一模一样。
裴炀直接吓醒了,差点恶心吐。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还没醒的傅书濯,盯了足足十分钟。
傅书濯一睁眼就看见他幽怨的目光:“早——怎么了?”
裴炀:“你看中人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傅书濯哭笑不得,“不是,我看中谁了?”
裴炀:“尚卓。”
傅书濯还没反应过来:“尚卓不是你招进来的?”
裴炀皱起鼻子:“我梦见你出.轨了,对象是他,还当着我面——”
他不说了,光是说说都想吐。
“是梦,梦都是反的。”傅书濯趁着人刚睡醒还迷糊,把他揽进怀里揉了揉,“永远都不会发生那种事,也永远不会有你之外的第二个人。”
裴炀勉强算是哄好了:“骗人是狗。”
两人今天要去祭拜傅书濯父母和废品大爷,裴炀换了好几套衣服,都觉得不够庄重。
傅书濯好笑地倚在旁边:“你穿什么他们都喜欢。”
裴炀:“得礼貌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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