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被齐释青握住了。
齐释青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他手上的麻筋,迫使他指缝松开,银针坠地。
两人的目光仍然胶着着,没有一个人低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五君额头上的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齐释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这个笑容没有威胁的意图,却让第五君觉出危险——
这个人甚至没有看他动作,就知道他手中藏了针。
齐释青对他的了解已经到了邪门的地步。
傍身的武器被收缴,第五君再无计可施。
他的眼睛还水汪汪的,脸上泪痕未干,他看着齐释青,见对方仍然笑得笃定,嘴巴一扁,又哭了。
在这天之前,第五君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能哭。
齐释青更不知道。
他对着第五君控诉的目光,颤抖紧闭的嘴唇——嘴唇还水莹莹的,嫩红嫩红的——心头一阵酸软。
他跨出浴盆,把第五君彻底拢进怀里,坐上已经湿透了的床榻,把第五君抱在身上,箍住他的双臂。
“对不起……”齐释青低喃着,把头靠在第五君的颈窝,皮肉紧贴。
他偏头吻上第五君的喉结,问:“能告诉我,解药是什么吗?”
命脉被人叼住了。
第五君头向后仰,却被齐释青一手托住,脆弱的颈项暴露在空气里,喉结紧挨着齐释青的嘴唇。
在那纤薄柔软的嘴唇后面就是尖利的牙齿,第五君感觉到齐释青张了嘴,把牙蹭上了他的喉结。
“断尘散的解药,是什么?”齐释青又问了一次,低沉的嗓音几乎在房间内产生了回响。
第五君心跳剧烈,没有一个动作是不带颤抖的。
齐释青的怀抱如同一张蛛网,而他就像一只陷入网罗的渺小蚊蝇,只能看着蜘蛛逼近、被吐丝缠紧,身躯跟蛛网共振。
“服下断尘散的人,都是不留后路的……”第五君大睁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他牙关打颤,微弱的声音通过喉结的震动传到齐释青耳朵里。“你既然不想忘记那个人,不喝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齐释青忽然僵住。
他在做什么?
得知断尘散有解药的狂喜让他的理智断线,整个人陷入癫狂。如果不是第五君这句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是会逼着第五君去做解药、再逼着他喝下,还是对他用强?
服下断尘散的人,都是不留后路的。
第五君决定忘记他,就没想过再把他重新记起。
他是主动把记忆抛下的。
他不要他了。
齐释青在这一刻猛然清醒。
他是真的疯了。
齐释青意识到,他只是一条被丢掉的狗而已。
被丢掉的狗,没有权利摇尾乞怜、妄想着主人会再次握住自己脖颈上的绳索。
爱意随着遗忘,早就灰飞烟灭。
齐释青松开了手,把第五君放在床榻上,大步退到门边,把门打开。
诊室里流淌着一片银色,从窗外看去,月亮正高高挂在夜幕中央。
快到中秋了,月亮趋近圆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齐释青上半身还是赤裸的,他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服,颤抖着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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