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师父久别重逢,第五君心情激荡、五味杂陈,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他先说师父当年早有预见,而自己愚笨、听不懂师父的言外之意,也不听话,果然坠落下界;不过以身毁阵、能保蓬莱仙岛平安,也算得偿所愿。又说他的宝贝徒弟刘大刚是个很好的孩子,天赋异禀、心地善良,也许有朝一日真能飞升,灸我崖后继有人。还问师父,他每天上香的时候给师父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没有。
沈旦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时不时点头、微笑,随着第五君的语气反应,最后回答道“当然都听见了”。
第五君就特别高兴,脚步都轻快起来,银发一颠一颠的,如同波浪。他还很想问这五年师父过得好吗、都去哪儿了,但也知道神仙有太多不可说之事,今日一见,恐怕不能持续太长时间,就问:“师父,你能在下界呆多久?”
沈旦眼珠一转,对第五君苦笑着摇摇头。
第五君立刻知道这是不能说的意思,便不问了。
走到永丰镇的第一座邪神庙的时候,沈旦忽然停下脚步。
第五君见状也停下,说:“师父要进去看看吗?这座应该无妨,我已用符咒将邪神的香火转到你那里去了。”
沈旦唇边浮现一丝邪笑,他看了两眼邪神庙,眸子眯起。
“我知道。”
第五君以为师父同他一样愤慨,忍不住说:“邪神阴险狡诈至极,颠倒黑白,让百姓误以为邪神是帝君,大肆收敛香火和供奉。整个人间没有一处正神的庙宇。”
沈旦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过了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偏过头来看第五君:“我的好徒弟,你从哪里学的这种符咒?”
第五君被“我的好徒弟”这几个字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他还是答道:“原来在玄陵门的时候学的。”
“玄陵门啊……原来如此。”沈旦笑着颔首。
他双手背在身后,在第五君的盲区里飞快掐诀,变换了几式,片刻后,就跟算到了什么令他满意的天机似的,嘴角提起一抹阴笑。
第五君直觉哪里不对,和师父重逢的喜悦渐渐淡了,莫名觉得占用了沈旦的皮囊的司少康,他不太熟悉。
沈旦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双眼闪着精光,四处转头看着人间,好像十分新奇似的。而第五君则时不时瞥沈旦一眼,心里不住打鼓。
正当第五君思忖着再跟师父说点什么的时候,沈旦突然问起了玄陵门的事,尤其是对玄陵门的现任掌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第五君嘴巴张开又闭上,情绪满腹却不知该如何说。
第五君很难描述他此刻的心情。
印象里,司少康一向是不喜欢听他提起玄陵门的,常常会强调“你既已入灸我崖,就跟玄陵门再无干系”。而现在,不愿意提起玄陵门的反倒成了自己。
“师父,当年害你的人,是玄陵门大长老相违。”第五君看着面前的路,低声开启话头:“可我没能为你报仇。”
沈旦偏着脑袋,不动声色、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第五君的神情,说:“无妨。”
接着又问:“那齐释青,后来如何了?”
第五君陷入沉默。
天已经彻底亮起来了,永丰镇最繁华的街道上已经有了浅浅的人流,行人过客、老板商贩的嗓音还客气地收着,没有放到最大,贪睡的孩童因此还在做着好梦。
第五君最终还是没能直视别人的眼睛说起齐释青,他望着清晨淡淡的雾气——这雾比不过蓬莱岛东的千分之一——瞳孔微微涣散。
“不如何。”他平淡地说,“和斧福府的少主联姻了。”
沈旦眨了眨眼,好似在确认一般:“斧福府掌门不是邪神信徒么?那齐释青也算是拜入邪神门下了?”
第五君缓慢地摇头。“当年邪咒过境,玄陵门几乎灭门,齐释青不可能与邪神和解。”
沈旦睁大眼睛,奇怪道:“那他还跟斧福府少主成亲?”
沈旦的追问如同一阵风,将玳崆山上的那场噩梦好不容易覆上的一层浮沉尽数吹散,露出底下的伤痕累累。
独自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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