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造成的躯体僵直的情况再也没发生过,可能是因为下界的人都是没有灵脉的,他刚好能融入其中。
当天夜里,在小秀才睡下之后,第五君关门堵窗,蘸着朱砂,屏息静气地在黄纸上写符。
他一连写了十张符,后面九张都是一样的,只有第一张不一样。
第五君把第一张符贴在了他雕的司少康神像的底座上,然后把剩下的符揣了三张在身上,其他六张锁在抽屉里,留下备用。
永丰镇已经陷入沉睡,路灯黯黯惶惶如同鬼火,沿途有喑喑咕咕的虫鸣。
第五君提了一盏小灯,无声地推开院门,向邪神庙走去。
距离他最近的这座邪神庙在永丰镇的镇中心,是最富丽堂皇的一座。这座庙几乎被达官贵人所垄断,因此受香火极多。平民百姓根本不敢来此上香——供奉比不过,邪神定然不听愿。
第五君隐蔽地靠近,见并没有人守卫,便走了进去。
庙里的邪气从地面萦绕到数层楼高,如同永不停歇的一个风轮,氤氤氲氲。第五君小心地绕过香炉——里面还燃着几根粗香,显然是傍晚才点燃的,香客想让其一夜不灭。
不过这些达官贵人日常事务繁忙,鲜少能来亲自进香,多是让家仆代劳。
“管他几分诚,意思到了就行。”第五君想,“师父,保佑我。”
第260章 偷香(三)
在最排场的庙宇里,邪神像自然也是最气派的。
这座邪神像高两丈有余,巍峨得像座小山,不知花了多少人力财力才雕刻而成。第五君站在神像底下向上看甚至都看不到顶,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跨上了石基。
邪神像四面不靠墙,而挪移香火的符咒不能被遮挡,倘若贴在下方势必会被人发现,因此第五君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贴在神像的头顶。
如果是还有灵力的第五君,上个两丈的石像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但如今他是个重伤初愈的凡人,要不出声地攀爬一座雕刻得无比精细、甚至还抛光到闪闪发亮的巨大神像,实在是非常困难。
第五君的手指死死扣住邪神君雕像上的沟壑,全身都紧绷发力,谨慎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神像并不是让人攀登的,因此能落脚的地方非常少。而能容纳手指和脚尖的缝隙多是精雕细琢的花纹沟壑,有时只能允许两根手指着力,并且边缘都异常锋利。
即使第五君已经非常小心,仍然被划破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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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神像沾上血迹的一刹那,庙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第五君屏住呼吸,就见那一直上下浮动游转的邪气在空中停了,那凡人看不见的黑色游丝像是预备伏击猎物的野兽。
第五君的心脏跳了两下。下一刻,就见那邪气拧成一股狰狞的旋风俯冲下来,直扑他而来!
第五君瞬间被黑暗笼罩,什么都看不见,如同瞎子,猛烈的阴风不停往口鼻灌入,他几乎窒息。
邪气舔舐着他手上伤口的血,伤口越绽越深,血液涌出,滑得第五君几乎抓不住。
但他根本不敢松手——他此刻已经爬到了一丈高的位置,底下全是香炉和供奉,如果这时松了手,摔下去必死无疑。
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十指连心更是剧痛,第五君衣袂翻飞,在邪神像上摇摇欲坠。
突然,他的衣襟被狂风吹散了,第五君脑中一刹那闪了灵光,松开一只手,飞快从胸口掏出一张符纸啪地拍在了邪神像上。
狂风立时止息。
眼前的黑暗灰飞烟灭。
第五君睁大眼睛剧烈地喘息,死死扒住神像稳住平衡,手指用力到僵硬扭曲的地步。
鲜血顺着邪神像的腰侧一滴滴往下掉,就跟邪神受伤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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