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违看着自以为脱离堕仙身份的斧福府掌门肩膀舒展、身子挺得笔直,只在心头嗤笑一声,然后面不改色道:“齐归不能死。”
柳相悯立刻接话,点头点得利索,“是是,你还没从他嘴里问出来换颜易嗓之术的奥秘呢,必须得留他性命。”
柳相悯此刻从容不迫的举止做派在相违眼里格外愚蠢,相违看他看得透彻:柳相悯大概以为留着齐归的性命、让弟子看管放血,是在卖他一个人情。
相违心中的冷笑更甚,嘲讽之意从黑洞洞的瞳孔里射出来,但嘴上并未戳破柳相悯的妄想。
“要跟齐释青成亲的是你女儿,倘若万一事情暴露,让齐释青知道了点什么,留着齐归的命总归是个要挟。”
相违话音刚落,果然就见柳相悯肉眼可见地严肃起来。相违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提——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们是利益共同体,他绝不可能让柳相悯有机会把他甩到一边。
“你提醒得是。”柳相悯从善如流,甚至声音还压低了些,“早先也是你想到计谋,离间齐归和齐释青,不然以齐归的性子,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为我们所用,八成就自尽了。”
审讯之道里有一计:先酷刑再怀柔,关键辅以离间。
他们早就计划好,先假借齐释青的名义对第五君行酷刑,废灵脉、做药人,等他放弃抵抗再温柔以待,称他们不忍心让他就这样死去,只要他乖乖呆着,就不让齐释青发现他,保他的性命、余生无忧。
这样一来,第五君彻底心灰意冷,不会想要找齐释青给他复仇,顺服的药人到手,并且绝了后患。
现在,一切的发展正中他们下怀。
相违和柳相悯望着那个冷冰冰的山洞,一时无言。
虽然并未说出口,但他们二人不约而同都想到了第五君挂在十字刑架上,满头白发,浑身是血的凄惨模样,紧接着又想起了齐归小时候眨巴着一双杏眼天真烂漫的样子——他们都是看着齐归长大的长辈。
“唉……”柳相悯叹了口气,引得相违眯起眼睛。
因为生命力焕发的感受实在是让人沉醉,柳相悯的同理心仿佛也回来了,让他突然间悲天悯人,于心不忍——实际上是假模假式、老奸巨猾。
就连严肃寡言的相违都忍不住开口讥讽:“斧福府掌门可是一贯会做生意的,赛黄金的玳崆绿都被你的人垄断,抓住齐归做药人,往后卖他的血赚钱的点子不也是你出的?怎么,现在不忍心了?”
柳相悯摆了摆手,笑得就跟刚刚抬举了他似的,“商机是商机,感情是感情,肯定得分开看啊。”
“而且我赚钱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门派,为了邪神的大业?”
柳相悯越说越深以为然:“再者,你也说了,等邪神再临蓬莱仙岛,到时只有堕仙才能活命,那堕仙不都需要天生药躯的血?我这也是为后世谋福!”
相违面无表情地听着,眉心的川字结并未松开分毫。
过了半晌,相违说:“齐释青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柳相悯高高扬起头,干脆利落道:“杀了。”
“原本你要留在玳崆山,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你跟我一起去玄陵门的话,这事定然能成。”
相违审视着他的神色,问道:“你就不考虑齐释青是你女儿选中的夫君?”
柳相悯哼笑一声,“考虑了,但我也让人查过了,惠子跟齐释青私下里根本就没有联系,她这么做,全都是看着陈飘飘,以为找人联姻就能稳固门派,完全都没跟我商量过。惠子知道我绝不允许她牺牲自己的幸福做这样的事,却自以为义,现在八成还自我感动着呢。”
他咳了两声,相违捕捉到了柳相悯嗓子变沙哑的蛛丝马迹,但柳相悯没有意识到,继续说着:“等我去了,把齐释青给解决了,扶你坐上玄陵掌门之位,她就知道还是她爹厉害,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
相违冷冷问道:“万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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