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吧?”
这句话太柔和,柔和到恐怕没人能相信这句话能杀人。
喜欢怎么了?喜欢祝辛怎么了?
五年前他的祝祝问的还是“你喜欢我吗”,五年后就是笃定的“你喜欢我吧”。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他的祝祝刻薄地道出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问的其实是:你很想要我吧?只想要我吧?
“你的弱点其实在我手上吧?”
只想要祝辛,只有祝辛。
而他的祝祝在笑——有人喜欢他,只喜欢他,喜欢到要死。他对这个人有了处置的权力,要还是不要,留存还是抛弃。
他的祝祝拥有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可以主动抛弃的人。
祝辛问:“程林,你喜欢我吧?”
答案他们二人早已知悉:喜欢。可是心里知道是不够的,要说出来才准,因为那一层单薄颜面维护的其实不是自尊,而是要害。若他还想苟活,就该吊儿郎当承认:喜欢,喜欢又怎么了?能怎么?人又不靠喜欢活着。
可是。
有多喜欢?
他说:“特别,特别他妈的喜欢。”从此流离失所的成了他。
在病房那天这么回答,在后来的每一天,幻听的时候也这么回答。他不再回避恐惧,不再蔑视真心。他一遍遍告诉祝辛喜欢,一遍遍把刀递给祝辛:
好了,杀我吧。
我是你的了,祝辛,我向你跪服,要杀要剐,你来处置吧。
抛弃我吧。
剿灭我的希望,剿灭我的自欺欺人,剿灭我自以为是的伪装。抛弃我,像所有人曾抛弃过你那样。报复我以世人对你的恶,把我留在你的恐慌里,同样也是我的恐慌——我迟迟不敢告诉你我有多渴望你,只不过就是在害怕今天罢了。
现在好了。
一辈子都被你凌迟,暗暗想某年某日某个好春光,你睫毛轻颤,要醒不醒,我像个情窦初开恋慕你的蠢人,唯恐你睁眼的瞬间目光从惺忪转为厌恶,于是慌张地移开手掌假装刚来,假装与你求欢。
不要厌恶我,不要厌恶地看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想你那样看我。
可我又只有你的厌恶了,所以还是看我吧,厌恶也无妨,因为我确然是只配得到厌恶的恶人。
狗又在打沉重的呼噜,或许会有很平常的一天,呼噜逐渐平息,它在睡梦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也许梦里还在跟小土猫晒太阳。
但它也见不到它的小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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