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松了一口气,就又听到后半句,很平静:“但是以后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
于是一肚子赎罪的话再也不可能说出口,祝辛的话表明了道不道歉无所谓,有意还是无心,他都不会再释然。
不欢而散。
K歌房里鬼哭狼嚎,孙宁举着酒瓶一圈一圈地喝,次次都特意喊祝辛,盯他的酒要他别不给面子,祝辛于是也跟着一瓶接一瓶地往下灌,到最后包厢里横七竖八躺到了一片,孙宁捂着额头哼唧,祝辛也睁不开眼了。
膝盖上落下一只手,孙宁越过他们中间的两三个人趴下来,慢慢仰头:“那,以后不见了?”
没等来祝辛的答案,门开了,孙宁看见来的人,黑了脸摔出去一个空酒瓶,程林一步不挪,任凭玻璃渣溅了一地,酒瓶子碎掉的声音惊醒了几个酒鬼,但很快又倒下去,祝辛也看到了门口朝自己招手的人。
程林说:“回家了。”
有心动一动,但他醉得只能眨眼,甚至就连这样的动作也很费劲,所以眨眼也很慢。
见人醉成这样了,程林绕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和碎玻璃渣走过来,蹲下来摸了摸祝辛滚烫的脸:“玩得高兴吗?”
祝辛恍若未闻,偏过头,似乎快睡着了。
孙宁醉成一滩烂泥,抓着程林放在祝辛身上的手让他别动祝辛:“你他妈能不能放过他!”
程林没理他,也懒得讥诮他天真无知也就只能嘴上说说,他抱起祝辛往外走。
埋在程林胸口,祝辛很快就闻到很重的烟味儿。
这群人也抽烟了,空气里烟味儿不算轻,但他在程林身上闻到了更重的烟味儿。
快到电梯,祝辛忽然推开程林,看上去很难受,于是程林把他带去洗手间,看他趴在洗手台上吐,吐空了肚子里的酒才好受一点,祝辛又洗了把脸,抬起头的时候镜子里的沾满水珠的一张脸寡淡到没有一点颜色。
程林在背后看他。
祝辛说:“我好累啊。”
“明明生活已经比从前轻松多了,我像一只被圈养的动物,像我的猫那样,不用再烦恼今天会不会下雨,我会不会没地方避雨。”
“但是程林,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累?”
祝辛垂下眼,醉酒使得他的脆弱自然而然,眼睑下方多出的一滴水珠混在脸上的水渍中也完美掩饰,但程林一直盯着他,所以还是发现了,包括哪一秒开始祝辛的眼底变得通红。
祝辛这么问,答案他们都知道。
在他的世界被身后的人摧毁的那天他就已经想逃离,逃离这些不断给他伤害的人。程林嘲笑过他优柔寡断,然后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放下一切的时候打碎了一切。
其实祝辛的脆弱很叫人心碎,尤其对程林具有与生俱来的影响力,没干系的时候就能为了他一滴眼泪多次破例,何况到了今天?可程林依旧装作没看见,他把心里的期限放在一年,又因为祝辛的眼泪往前拨了拨刻度,到六个月——医生说了,程翰明最多活到这个数。
他想,要是到时候祝辛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爱去哪就去哪儿吧,他也不乐意看他成天落着脸,谁欠了他似的。
他依旧抱着祝辛回家,给他洗澡,抱着他去吹头,祝辛安静到像一个漂亮木偶,任由程林摆弄,于是程林不自觉就开始抚摸玩弄他的漂亮木偶。
总是不忍心弄他,好久了。今天格外想听点冷漠以外的声音。
他把祝辛抬起来,按在展柜旁的墙上吻,旁边就是那顶嵌满珍珠的凤冠。祝辛终于开口:“你对死人也没有敬畏吗?”
程林动作一顿,叼着祝辛的锁骨呢喃,忍不住求,不知道在求什么,求今天还是求明天,他说:“就成全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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