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耳套, 犹豫了一瞬, 最后还是拿过来戴上了。
耳套包住耳朵的瞬间,原本又脆又锐的枪鸣声顿时变得闷了一些, 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隔开老远。
徒述覃的耳鸣也有了缓解,脑仁儿的疼痛也纾解了不少。他长出了一口气,也没打算跟太子道谢。
隔了一百来步远的太子目力很好,哪怕看不清徒述覃脸上细微的表情,可也看到了徒述覃戴上了耳套,心下满意,随后就又把心神放在了远处的行在大门守卫战上。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里,防护最严密、武器最简陋的就是徒述辰和徒述覃两人。
毕竟他俩只是督战,没人会让两位金尊玉贵的龙子到前面真刀真枪的跟人搏命。
在场的金吾卫都配备的是最新式的、挂着刺刀的燧发枪,而他们俩——哪怕如今火器在几次改良之后,已经很少炸膛了,可谁让如今火器仍然不是普及武器呢,他们俩反倒因为身份更高的缘故,只能一人一柄锋利的宝剑拿在手里。
很快的,行在大门处的枪声就稀疏了起来,反倒是隔得更远的地方,喊杀声仍然激烈,还有断断续续的枪声。
徒述辰此时有些心焦,微微皱着眉头向前走了两步,对身边的人吩咐:“去问问。若是行在这里没有大碍了,就出去支援京大营。”
徒述辰脑子里闪过一系列的军功之争、朝堂龌龊之类的想法,可此时他顾不得很多了,只想尽快确定贾赦是否安全,所以这场乱事必须尽快结束。
徒述覃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忍不住讥诮:“到底是太子殿下,心胸广博。”指挥完了眼前的战局,还要操心京大营的围援。
徒述辰被挤兑了也不着恼,看了徒述覃一眼,微笑了一下:“多谢二弟的夸奖,只是这可不是二弟平日里的风格。”
徒述覃虽然心中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闷感,可被这样一说,也意识到这话的确不是自己会说的。
他捏了捏睛明穴,知道自己到底因为先前的事情受了影响,心绪有了起伏。而徒述辰这话看着是给了自己一个软钉子,其实是在提醒自己呢!
想到这里,徒述覃暗自唾弃自己一番,才逐渐调整好了心态。
远处的喧嚣也逐渐平复了下来,战事的结束就如同它的开始一般仓促。
贾赦被人请到徒述辰面前的时候,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不是一般的狼狈。
铠甲上多了不少红红白白、黑黑绿绿的污渍,有的还黏糊糊的,有的已经干成一块了。除此之外,还多了不少的刀斧痕迹,肩甲处更是还卡着一枚还带着几寸剪杆儿的箭头。
左腿不知道被什么兵刃划出一道口子,好在伤口也不流血了,看着只是皮肉伤。
脸上原本涂了桂花油、梳得整整齐齐还做了造型的胡子已经糊成了一团,又沾着汗水还是其他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纠结在了一起。
可以说,除了那双晶晶亮的桃花眼,这人简直就没法看了。
贾赦见了徒述辰,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大大方方的一抱拳,给徒述辰和徒述覃见礼。
徒述辰抿了抿嘴角,又好气又好笑的摆摆手,示意贾赦平身:“贾卿先下去修整,随后再去见父皇。”
经此一事,贾赦的确有资格被称为“卿”了。他表字“恩侯”,原本是圣人对贾家的青睐,是皇家对贾家的恩荣。如今却是名副其实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徒述覃也听出来了徒述辰话中的含义,再想想如今越发不像的牛家,忍不住心中郁卒,随后又有几分索然无味起来。
贾赦等人被迎进了行在外围,太医和宫人一溜烟儿的进来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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