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里,圣人任凭朝中官员怎么跟自己掰手腕,也不肯让其他人往南方伸手。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圣人有些压不住了。哪怕闽广和南海定南省, 每年都给朝廷输入大笔的税收, 朝中文武却还是对徒述斐越来越不满了。
究其原因, 是徒述斐在中原各地,大肆收留流民佃户, 迁居到南海各岛。尤其是人口稠密、富户众多的江南四省,更是徒述斐下手收人的重点对象。
这是戳了那些美其名曰“耕读传家”的读书人的肺管子了。更有人联系如今闽广两地均分田亩的政策,看出来徒述斐的“险恶用心”,觉得徒述斐这是要掘了天下读书人的根。
所以哪怕徒述斐在民间百姓口中,是点石成金的能手、爱护百姓的贤王,可在朝臣口中,就是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当然,这话朝臣也不敢真就大剌剌在圣人面前说出口,毕竟徒述斐是皇子郡王,当着老子面骂帮了大忙的儿子,那是脑子有问题。
所以朝臣们另辟蹊径,为徒述斐请功,请圣人把徒述斐调回京中,而后再对闽广与南海徐徐图之,慢慢打消徒述斐的政令影响——届时闽广与南海重回朝臣手中,用不得几年,这金山就是他们可以随意把玩的禁·脔了。
他们想得挺美,但是却没注意到最近两届春闱,上榜之人的籍贯多是京城,而不是向来文风鼎盛的江南。而且这些人之后只要有少部分参加京中甄选翰林的笔帖式,其余的人都在吏部录名后,发往南方,逐渐成为闽广与定南三省的基层官员。
可以说,自从太子听从徒述斐的建议,从孩童开始培养人手,十余年过去,这些当年的孩童,可算是学成出山,可以为太子布局将来效力了。
福州城内,徒述斐还是住在当年初来闽地时候住着的院子。
时至中元,要送进京中的节礼贺礼,已经由海路进京了。今年又没有台风肆虐,徒述斐也不必跟前两年一样,东跑西颠的到处救灾抗险,此时很是清闲。
“王爷,有京城的信。”此时已经有了三品总管品阶的湛金,捧着京中的来信进来,给徒述斐通报。
信是贾赦来的。
徒述斐本以为贾赦又是来信闲话家常的,结果才扫了一眼,本来斜倚在躺椅上的身子就直立起来。
信中提及了几件旧事,乃是贾赦最近发现端倪的。
当初清华殿里死了不止一个小内监,只是后来都不了了之了。最近因为太子宫中的私物出现在民间,贾赦和冯唐对这件事留心调查,没成想竟然摸到这么个旧日秘闻——对太子宫中伸手的,是早年间的鸿胪寺少卿家。
“鸿胪寺少卿?”徒述斐很是疑惑的点着贾赦的来信,“怎么会对清华殿伸手?”
湛金见徒述斐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爷,您小时候出宫,把鸿胪寺少卿和其他几个官员给切了。”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裆部。
徒述斐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而且鸿胪寺卿还被抄家发配了,正好是发配到……闽地!
徒述斐一个激灵,拿起贾赦的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果然,里面提及鸿胪寺卿被发配到闽地的事情,还有最近商行在鲁省收到消息,得知当初徒述斐在法办南安的当夜遇袭,和这位鸿胪寺卿家也有关。
后来阴差阳错,虽然徒述斐不知道,可还是把着发配来的鸿胪寺卿家算作霍家同党给咔嚓了,只是当初执行任务的人却不在惩治的名单上,所以才得以脱身。
又因为心虚,被放走之后一路北上,到了鲁省存身,直到前不久很是凑巧的被送货到鲁省的商行伙计认出来,细细查访之后拿下审问,才发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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