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百姓。”
“‘均贫富,分田地’的核心理念也是公平,与集体农庄制、减租减息一脉相承,刚刚经历了集体农庄和减租减息的百姓对着‘均贫富,分田地’有着天然的亲近。”
贾南风终于知道为什么司马越和胡问静如临大敌,为什么信都的暴动瞬间席卷各地,为什么她心中一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惊恐。一切的根本原因就在于这次信都暴动其实是“集体农庄”的激进版和进化版,所有集体农庄中的百姓对这激进和进化版缺乏抵抗力。
胡问静瞅贾南风,轻轻鼓掌道:“很有长进啊。”
贾南风得意的昂头,本宫是谁?
她得意之后又更焦虑了:“既然如此,不论是我们还是司马越都不能对信都等地用兵,那局面又会如何?”想想司马越的士卒转身就投靠了暴民,高呼“均贫富,分田地”,贾南风对用军事手段消弭信都风暴没有一丝的信心。
胡问静同样没有信心。集体农庄的脚步跨得太大了,大到了最原始的抢劫有钱人的钱财和土地的强盗行径竟然可以引起集体农庄的社员的共鸣和警惕,真是狗屎啊。
胡问静揉着额头,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没能提出核心的理念,没有花时间完成洗脑,百姓处于茫然之中,这忠心度不可靠,对社会的看法同样处于最不可靠的时期。
“信都等被暴民裹挟攻陷的城池完全不用理会,过不了多久就会完蛋。”胡问静冷笑道。
“信都城的未来不过是几个可能。”
“第一,分账不均而内讧。你有田,羡慕我有钱;我有钱,羡慕你有田;你有田有钱,我没田没钱。然后就打起来了,不论谁胜谁负都完蛋。”
“第二,没有了朝廷的管辖,没有了官员,整个城池陷入了无政府主义,盗贼横行,抢劫杀戮不绝,力气大的拥有一切,力气小的失去所有。”
“第三,出现几个头脑灵活手段狠辣又有人手的头领重新建立秩序,形成强盗山贼之类的暴力团体,最终又回到了缴税的道路上,无非是换了一群人做官老爷。”
众人点头,这三个可能不过是无数年来暴民造反的最终结果而已。
胡问静道:“还有最糟糕的第四种可能。”她笑了:“投靠胡人。”
“门阀的人都杀了,钱财都抢了,田地粮食都分了,接下来就相安无事了?城池之中互相抢夺杀戮造成的恐惧让百姓迫切想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头领维持秩序,司马越和胡某都是不能投靠的,投靠我们两个就必须要交出田地和钱财,搞不好还要因为杀戮而被清算,那么唯一可以投靠的就是胡人了。胡人不会为了门阀报仇,胡人不会抢田地,不投靠胡人还能投靠谁?”
胡问静的嘴角带着笑,心中又怜悯又憎恨。百姓皆苦,不在意谁做皇帝,不在意民族仇恨,但是她在意。既然这些百姓为了自己的生活更舒服投靠了胡人,那么就自求多福吧。她才不在意这些百姓是被胡人杀了还是吃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选择胡人的汉人百姓就不是她的子民,生死与她无关。
贾南风看了一眼胡问静,皱眉道:“那些百姓就没想过投靠胡人会被杀,而且肯定要缴税?”
胡问静平静地道:“没想过。那些百姓看到其余城池的人被胡人杀了,只会觉得胡人不会杀我;看到胡人没有朝廷从不缴税,绝不会想到不交税胡人吃什么;杀门阀,瓜分门阀的田地和财产的时候兴奋极了,绝不会想到其余百姓认为他抢到了一块田地或者一块银子成了新的贵人而杀了他。这就是百姓。过去如此,以后如此,千万年来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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