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杀尽天下门阀有什么奇怪的?大家喊喊口号而已,何必当真。”
夏侯骏微笑,就是这样。
卫瓘忽然神情肃穆,道:“可是传檄天下,要求服从洛阳朝廷就不同了,这是千真万确的动了天下官员,天下门阀弟子的利益。”
“胡问静传檄豫州,豫州臣服,其余并州,冀州,扬州,兖州,幽州呢?大缙朝有十九个州,除了荆州、司州、豫州,还有十六个州,谁愿意成为下一个被传檄而定的州郡?谁愿意昨日是权柄在手的刺史州牧太守,今日却被一纸公文夺去了官身?”
夏侯骏眼睛发亮,道:“所以,胡问静这传檄天下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取了豫州,其实得罪了天下官员,真的成为了大缙门阀的公敌?”他当然知道这个“大缙门阀的公敌”说得太夸张了,不是所有门阀都有子弟当官的,但是仅仅得罪了天下官员就是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祸患。
夏侯骏哈哈大笑:“胡问静果然是个莽夫蠢材。”夏侯骏一直不服胡问静,除了会砍砍砍,还会什么?琴棋书画全部不懂,就这也配成为朝廷大臣?夏侯家出身卑微,花了几代人才培养出了懂得琴棋书画,懂得欣赏好酒好茶,懂得欣赏低调而奢侈的美的子弟,胡问静凭什么站在夏侯家的头顶?
卫瓘摇头,真诚的道:“胡问静绝不会如此莽撞的没有看到得罪了天下官员,但是她无从选择。”
卫瓘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胡问静被天下围攻,东海王司马越是一路,琅琊王氏是一路,扬州司马柬是一路,关中司马骏是一路,并州夏侯将军是一路……”
夏侯骏微微一笑,卫瓘这个老东西把他和司马越司马骏等人放在同一个层面,而没有说自己的名字,这谁主谁从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卫瓘继续说着:“……仅仅天下闻名,随时可以起兵十万以上的英雄就是五路,其余豪门大阀起兵者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胡问静焉有胆量螳臂当车?”
夏侯骏终于明白了,为了显示他的才华,他慢慢地道:“所以,胡问静想要先发制人,兵不血刃,传檄而定取了豫州,希望以此形成天下俱在我手之势,震撼天下群雄?”
卫瓘轻轻鼓掌,道:“夏侯将军果然乃天下豪杰,立刻就看破了胡问静的虚实。”
夏侯骏对这种低级马屁一点点都不在意,小孩子都不会把这种低级马屁当真。但是想到本朝司徒不顾廉耻地对自己狂拍低级马屁,心里还是很爽的,这卫瓘老……人家果然会做人。
卫瓘笑着,毫无愧色,道:“胡问静能够传檄而定豫州毫不稀奇。”
“豫州十个郡国,沛国、梁国、颍川郡、汝南郡、鲁国、谯郡、安丰郡、弋阳郡、襄城郡、汝阴郡,其中颍川郡是荀勖故乡,颍川荀氏足以控制颍川,沛国是贾充封地,谯郡是胡问静故乡,梁国是豫州牧治所陈县所在,向来由州牧管辖,谢州牧与胡问静有旧,早有投降之心,豫州十个郡国之中四个定然投靠胡问静,而汝南郡、襄城郡、弋阳郡与荆州接壤,若是敢不投降立马就被大军碾压,胡问静传檄而定大半个豫州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其余州郡呢?只怕就不那么原意投降了。”
夏侯骏微笑着:“是,哪怕是豫州剩下的鲁国、汝阴郡、安丰郡等就未必会投降胡问静。”他不知道到底豫州那些地方被胡问静传檄而定了,或许投降和顽抗的州郡略有区别,但那毫无关系,只要不是与荆州司州接壤的郡县都有可能会利用胡问静大军未到的时间疯狂的征兵顽抗,而其余州郡定然也会惊恐胡问静而率兵支持那些顽抗的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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