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美貌,却完全无关她的喜好,而是胡问静一石数鸟的一部分。林夕勾赵二丫的下巴,凑近了说话,只是想要闻赵二丫身上有没有脂粉香气。
在这个“魏晋风骨”、“名士风流”、“无论魏晋”的美好时代,寡妇是一个特殊的群体。
农耕社会的工作岗位本来就稀少无比,不能抛头露面的女子更是几乎找不到体面的就业途径,哪怕酒楼中的跑堂或者洗碗的简单活计都必须是男子。每日在家里操劳柴米油盐,或者跟在丈夫的身后种地的女子一旦守寡就几乎断绝了就业的可能,若是家中有些产业,那么还能收些房租佃租勉强过日,若是没有银钱没有产业,没能够回到娘家,那么寡妇哪怕带着十七八个未成年的儿子,幸运的没有被吃了绝户,寡妇的未来依然只有非常狭窄的几条路。
第一条路就是改嫁。村口总有娶不到媳妇的老光棍,街尾总有瘸了腿的打更夫,一个女子总是能够改嫁的,若是长得还算清秀,说不定还能嫁给杀猪的,从此每天碗里有点油腥。
第二条路是出家为尼。尼姑庵虽然清苦些,但是有吃有住,总归不会饿死。可惜尼姑庵并不是无要求无限制的接受女子出家为尼的,没有关系休想能够进了尼姑庵,那些随意的接受年轻女子出家为尼的,很多是打着尼姑庵的淫窝。寡妇若是带着子女,那尼姑庵是更加不收了,谁听说过尼姑庵中有小孩子的?
第三条路是乞讨、卖身青楼。这条绝路无需解释。
寡妇还有别的选择吗?
比如自己种些菜,卖农产品,比如什么水果啊,鸡蛋啊。
附近的农民是绝对不要农产品的,谁家自己没有?去了远了说不定半路上人就没了。就算治安好到路不拾遗,挑担也是力气活啊,农产品又极其的便宜,有激烈的竞争,若是卖菜就能让一家人吃饱穿暖,那些种地的农民都是傻子吗?
或者,寡妇可以做点小生意,卖点小东西,比如刺绣?
卖些小东西都要本钱,要手艺,要门路。有几个女子学的一手好刺绣的?大多数西晋女子一辈子没有接触过刺绣,唯一用针线的机会就是在衣服上打补丁。
就算这女子家学渊源,有一手惊天地泣鬼神的刺绣本事,就有人买了吗?
豪门大阀都有专门的绣娘,什么手帕啊,香囊啊,扇面啊,衣衫啊,家中绣娘的产品又符合心意,又听使唤,随时可以更改,何必到外面买。普通人又极少买精致的刺绣,小农经济精打细算每一个铜板,买一件衣服都要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还要搞个绣花的手帕?矫情!没钱!
这有超级刺绣本事的寡妇若是走运遇到了一个超级善良的老板,那么可以靠刺绣的手艺在铺子里寄卖上一些产品,但是指望只有普通人光顾的铺子遇到肯花大钱购买的顾客需要极大地缘分了,而这个缘分多半不能让她靠刺绣养家糊口,撑死就是补贴家用而已。
在胡问静的眼中,在这个美好的“无论魏晋”、“名士风流”、“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美丽时代”,寡妇、离家出走的女子、孤苦的女子等等,那么等待她的也就是青楼和乱葬岗了。
这或许不仅仅是“美好的大缙”的悲剧,在生产力摆脱体力桎梏之前,全世界都如此。不论是望乡,是悲惨世界,还是魂断蓝桥,道路终究都是同一条路。
胡问静能够靠无耻和残忍杀出了一条血路,没有成为青楼和乱葬岗的一份子,但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有这份幸运?
胡问静的可笑的芋头税背后有好几个目的,让百姓更多的了解集体农庄是怎么回事,是如何工作的也是目的之一。集体农庄在大缙朝是新玩意儿,除了在农庄待过的人就没一个人知道集体农庄是怎么回事。荆州各地都有人妖魔化集体农庄,仿佛进了集体农庄就是被周扒皮狠狠地吸血到死,有的百姓以为集体农庄之内一天工作十二个时辰,有的百姓以为集体农庄半夜鸡叫,有的百姓以为集体农庄之内每天只给喝一碗野菜粥,有的百姓以为集体农庄之内暗无天日,各种谣言到处都是,有很多百姓明明比流民好不了多少,一家几个人都处于饿死的边缘,却就是不肯主动投靠集体农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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