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萧卓被冻得比咸鱼还硬,勉强借着尚未完全流回地隙中的岩浆烤了一烤,便由李子昂吭哧吭哧地扶着他上了骷髅战马,精疲力尽的两人被战马一路颠簸地驮了回来。
他们自邙山中出来,落脚处居然仍是最初落入旋涡中的地方。而邙山的阴影矗立在远方,那轮幽蓝弦月依旧挂在山崖一角。
当真应了闻先生那句:“处处是邙山,邙山皆处处。”
一切好似都没变,一切却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药袖仍在习惯她仿佛刚安装上去的四肢,上一次这么别扭的时候还是刚从镇墓兽中醒来时,她本以为这辈子也就是个胖球状的小兽了,现在乍然恢复成原本的身体,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李子昂坐在她不远处,熟悉的小镇墓兽大变活人,变成了个全然陌生的少女,他一时有些拘谨,不知该如何开口。
帐篷中气氛古怪又安静。
潘四受不了自家将军盯着人家姑娘过于赤/裸的视线,重重咳了一声,与萧卓小声叨叨:“将军,这不太好吧,你前不久才将燕燕带回来,现在燕燕下落不明,又马上带了另外一个姑娘回来。咱镇北王军中可没有这种三心二意的汉子啊。”
萧卓始终目光灼灼盯着嘀嘀咕咕掰手腕的李药袖,恶狠狠地端起酒碗灌了一口:“你知道个屁!这是莺莺!莺莺你知道吗!”
潘四手一抖,差点将自家将军的胳膊烤糊了。
趁着那条该死的青龙不在,萧卓酒壮怂人胆,对李药袖道:“小袖小姐,我……”
“啊?”李药袖忙着和自己右手做斗争,忙里抽闲抬头,“萧将军你说啥?”
被那双魂牵梦绕多年的眼睛看着,萧卓恍惚了一瞬,早不知打了多少遍草稿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
真好啊,他想,她还活着,哪怕以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的身份活着,至少还活着。
忽然间,他耿耿于怀多年的一个心结像是莫名散去了。
就像许多年前,听闻她即将嫁给沈蠡那混蛋时一样,他有过一刻冲回燕京抢亲的冲动。沈蠡的身份注定了这不会是一段良缘,他会成为太子,成为皇帝,会拥有许多女人,甚至有一天会对因为小袖小姐是镇北王的外孙而防备她,厌弃她。
可最终,他只是送去了一直陪伴他的那个布娃娃,可能在许多贺礼中这是最可笑与廉价的一个礼物。
但是他希望那个娃娃能代替自己守护他的莺莺,哪怕对方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以为那时的自己释怀了,放下了这段年少时的荒谬情愫。直到现在他看着少女活生生地在自己眼前时,他才明了自己的一腔执念竟被他固执地留存到了现在,乃至刚刚……
“咳!”李子昂装模作样的咳嗽声打断了萧卓的回忆,对上萧大将军杀人的视线,李子昂有苦说不出,他哈哈干笑两声,“沈兄怎么还不回来啊?都有两盏茶的功夫了吗?”
李药袖耳朵动动,瞥了一眼漆黑黑的帐门外。
说曹操曹操就到,大帐之外很快传来了狼嚎鬼哭声,两道小小青影如旋风般扑入账内,假哭着嚷嚷:“我小袖表姐呢?我可怜的小袖表姐呢!呜呜呜!”
萧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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