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
但今日,颜烟不仅没晕,反而从头至尾清醒,被段司宇抱上床时,仍睁着眼睛。
“你不累?”段司宇掖好被角,抱紧他问。
他不累么?
他明明很累,累得抬不起手,可为什么还没睡过去?
答案显而易见。
片刻,颜烟主动说:“我可能会失眠。”
段司宇神色一凛,如临大敌,“为什么......”
他让段司宇紧张了。
“只是可能,”颜烟轻声安慰,“我现在试着入睡,说不定能正常睡着,你先别紧张。”
说着,颜烟主动靠近热源,将头埋在宽厚的胸膛间,闭上眼睛,随着呼吸数数。
很快,后背被轻拍,与他呼吸的频率重叠,尽可能的安抚。
或是因选择倾诉求助,他未像原先一样睁眼失眠到天亮。
在温暖与熟悉气味中,颜烟勉强能入睡,虽还是会早醒,但也能跟着段司宇休息几小时,不会精神不济。
焦虑的程度似被摁下暂停键,定在一个安全值,不轻松,但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相安无事数日,看着旁人忙碌,颜烟竟逐渐习惯,心绪平静。
主动说出来就会没事。
颜烟想,他这次做得对,只要习惯了,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他就能履行诺言,安心陪着段司宇,撇掉坏事的要强自尊。
决赛夜如期而至。
当晚几百个观众按序进场,工作人员也陡然多增,为避免出现闪失,制作又从别的组借来数人。
后台人挤人,场务催着各方赶流程。
颜烟被安置在中心机位后,远离观众席,视野好,安全性高。
表演由段司宇开场,淘汰的所有乐队返场,决赛的表演放至最后,再根据票数决出名次。
音响数小时狂轰,还伴有粉丝的尖叫声与嘶喊,最终主持吊人胃口,拿着名次却拖时间说废话时,颜烟不免感到疲乏,耳朵发蒙。
愣神之间,肩膀被人轻拍。
颜烟侧头,看见一张面熟的脸。
“颜先生,你果然在这里!”李桐晋面色激动。
颜烟思索片刻,方才想起,对方是西岛录制时,“海滨旅社”的年轻场务。
“好久不见。”颜烟勾起唇回应。
李桐晋想握手,又觉得不妥,手足无措收回,“谢谢您!”
深深鞠躬,十分诚挚。
颜烟一愣,“为什么道谢?”
李桐晋激动解释:“我现在,在旁边那个组做摄像助理,组长说我下个月就能转正,当时如果不是您鼓励我,我肯定......”
蓦然,耳边响起高亢耳鸣,阻隔所有声响。
李桐晋说话的唇,台上主持人的宣布,轰然炸裂的金粉彩带......
一切似是慢动作,被无限拉长,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耳鸣声中,颜烟愣愣地想,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辛南雨,向文茵,随晏,甚至是只见过两面的李桐晋。
每一个他“帮助”过的人,都在大步往前走,朝着无边的远方进发。
只有他。
只有他这个“救世主”,被迫停在了原地,甚至后退,因为这幅孱弱的身体,他再无法向前,将一辈子停滞。
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他生病?
为什么是他来遭受这些,而不是别人?
刹那间,巨大的嫉妒涌起,颜烟根本不知道他在嫉妒谁,因为他把全世界,所有人,都嫉妒了一遍。
“......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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