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盈头也没抬的问道:“娄叔哪方面看不透我了?”
“你这人忒怪。”娄行眼中多了抹深意:“有老尚在,你这个瓷坊想做多大有多大,何必抠抠搜搜的就卖这么点瓷器,多卖些,钱多了,这些琐杂事儿有的是人给你做,就算是写本医书,也有的是人效劳——吕氏春秋也不是吕不韦亲手写的啊,何必非要这么麻烦的亲力亲为?”
“这人一辈子,不过是为了财色权名四样东西,韩婴你不沾大财,不要小权,看着想要名,可这名,又要的与他人不同……尤其是卖药,也不像个卖药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费解。”
听娄行这么说,韩盈撵药的动作微微一停,随即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滚起来药捻。
其实,韩盈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是矛盾,这倒不是她犹豫不决,而是现代的思维影响着她,做出超出现在情况所不能允许的设想,而设想中快速实现的技术和现实撞到一起,技术反而没了作用,面对这样的情况,韩盈就不得不再调整之前的想法,所以,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就像两年前,韩盈想卖中成药,那时候她考虑最多的是防腐和运输,以及同行仿制方面的技术难题,方向挺多,可就是没有想到假药泛滥。
没办法,现代的医药监督管理局做的太好,韩盈硬是没遇到过这事,见识的最多的反而是保健品骗局,以及三哥的仿制药,而国内敢制造售卖假药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警察抓了。
可放在如今,参考去年冬天出现的情况,本县的药物别说惠及普通人,连县里的官吏都不够用,再往外出售也卖不了多少,就算日后能够扩大产量,依旧是杯水车薪,根本逃不掉被商人炒作高价售卖,
甚至,哪怕商人不炒作,光运输费用和药物本身的价值,都会让它迎来大量的‘仿制。’
在现实情况下,韩盈都已经不担心同行仿制了。这好歹不会吃出事儿来,更差点儿的,是那种拿着木屑面粉等乱七八糟玩意儿配出来吃不死人的东西,而最恐怖,最让韩盈担心的,是某些。懂那么一点药理的游医巫觋,能制出来短暂提神的亢奋性药物,把这玩意儿做成药丸,再打着她的名义售卖,那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
所以还能怎么办?只能放弃大规模售卖中成药,再疯狂加防伪,有能力造瓷器的,他做不了红布显字,有懂显字的,他没有瓷瓶,就算想仿,他也仿不来。
而娄行通过这些行为,发觉她和他人不同,其实也不足为奇。
韩盈故作深沉,说道:“说起来娄叔你肯定不信,我可是想让医者也能做官,做被王子公孙当成人的官呢!”
娄行哽住。这简直是在开玩笑,但娄行总觉着韩盈说的是真话,他回忆起自己过往二十多年的所见所闻,欲言又止,片刻,他叹息一声:
“世间尊卑有序,卑者,何谈与尊同称为人?”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韩盈很是乐观的说道:“能进一步算一步,终归是涉及自己性命的事情,再差,也能做出个面样。”
娄行想了想山阳王干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完全不相信对方能装出个面样,他正想反驳,又突然想到了韩盈以前教导医属女医们说过的话:
‘不懂还给人治病,那就是杀人,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导致……’
会导致什么娄行不知道,但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女医不懂给人治病是杀人,懂的话——那反向来一下,岂不是也能杀人了?
能让人死的悄无声息的,好像也挺不错,就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呃,说起来,韩盈精进医术,不会是为了这个吧?
想到这里,娄行干巴巴的说道:“这,说不定你还真能实现呢。”
韩盈完全不知道娄行再想什么,还以为自己糊弄了过去,随便应了一声,继续做起来新药。
而另一边,朱况则是带着商队停在亭内休息,边修整,边请亭内的小吏喝酒,顺带打听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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