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的,就一家一家的挑着担子或推车来,离得远的,通常是一次磨一整个村庄,或是好几户人家的,会借牛车,然后把自家的粮食搬到牛车上,做好标记,出两个人去磨和舂。
下次换另外两个人,这样轮流着来,既省力,又省时间。
所以这条路上的人全是从水磨坊来回的。
他们也是见赵含章和傅庭涵最多的人。
谁都知道,那水磨坊不远处还有个重兵把守的作坊,皇夫傅郎君就在里面,皇帝也总是来这里探望。
他们不认识赵二郎和北宫团圆,但刚才赵含章一来他们就认出来了,所以激动的老实待在一旁,却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她说话。
听到谢向荣被皇帝亲口赐官,他们别提多激动,多羡慕了。
结果这夫妻俩竟然还想拒绝!
羡慕嫉妒恨之下,一个挑着担子的妇人挤过来,酸酸的道:“嫂子好福气啊,是不是家里还有几个孩子,所以不稀罕这位女郎?要是,不如送送给我吧,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如此光宗耀祖,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取笑道:“你可真是做梦,人家这么好的女儿能让出去?这可是陛下亲口赐的官,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谁会拒绝?我看他们就那么一说。”
谢向荣也看向谢父和谢母,问道:“父亲和母亲是就这么一说吧?”
谢父忧虑道:“我们还得回阳夏呢,你怎能在洛阳为官?”
谢母想起来了,连忙应道:“是啊,父母皆不舍你,何况你岁数也不轻了,也该说亲成家了。”
周围的人这下看明白了,这对夫妻还真不是随便一说,竟是真打算拒绝孩子入仕。
他们心中震惊,纷纷劝道:“老兄快劝一劝嫂夫人,这都什么时代了,成家是重要,但立业也重要,不如让你女儿先入朝为官,再定亲成婚,朝中好多女官也都单身呢。”
“不止女官单身,男官也单身呢,这不正好吗,何必急着此时定亲成婚呢?”
“是啊,陛下也成婚了,同样管理着偌大的国家,你女儿成婚也不影响出仕嘛。”
“老兄啊,天下都安定了,怎么还束缚着女郎往外走呢?做人要开阔些,看得长远点儿,女儿亦是儿,可不能因男女偏见那等小情就耽误了孩子啊。”
大家纷纷规劝。
谢父和谢母插不上嘴,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脸色涨得通红。
他们没想到洛阳比阳夏还疯狂,竟然是人人都赞成女子出仕不成?
这样岂不丢了家族的脸面吗?
最后还是谢父跺脚道:“她出仕当官也不过是赚那几串俸银,家中不缺这点钱,我们养得起孩子,不想她去受这个苦。”
谢向荣立即道:“父亲,出仕为官并不是苦,也不单是为了那几串俸银,而是为民,为国,为自己的人生抱负。”
“陛下办学堂时便说,她让天下百姓的孩子都入学,不论男女,入学之后认字,识数,学做人,为的是将来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能修身者努力齐家,能齐家者努力济民治国,这才是入学读书的根本。”谢向荣道:“女儿有幸生于父母,能够衣食无忧,又学了这么多本事,自认为修身已过半,接下来便是齐家和济民。”
她盈盈一拜道:“父亲,母亲,请让女儿也孝敬你们一番,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孝敬,而不是从父母手中拿钱孝敬。”
一旁的路人听了艳羡不已,纷纷赞道:“兄台,你有个好女儿啊。”
连刚才挑担的妇人都不酸了,拉着谢母道:“嫂子,你能教出这么好的女儿,可见也是个好的,刚才定是我误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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