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朗愣了下,很快寻到答案——那孩子指的是大皇子。
嫡皇子走后,方有了大皇子。
圣上当时与皇后闹得僵,拿了嫡皇子的名字里的“宇”字来给大皇子用,还起名为“承宇”。可闹过后,最先后悔、最为介意的反而是圣上本人。
而且在贵妃前,后宫中其实并无他人。
眼下想起来,顾明朗都会恍惚以为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偌大后宫,居然只一个皇后。
倘若嫡皇子留住了,圣上与皇后之间并无一个贵妃,他们一路走下去、熬下去,现在又是何等模样呢?
最后顾明朗只是在心内无声地叹口气,心想: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
比起去向各处的信件,跑得最快的当属封家逃出去的外管事。
封如旭在军营见到这位仿佛赶路赶去了半条命的管事,心惊不已:“冉伯!怎么了?”
“大将军。”管事一双老目留下双行泪,痛心道,“贵妃娘娘的身世事发,娘娘及全家都被捕了,刚归京的大殿下也没逃脱。只老奴当时在外面,得以一路奔逃过来,抢先朝廷一步,将此消息告知将军。”
封如旭眉头紧皱,心神大乱,问道:“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会被人发现?!”
“如奴所猜不错,当是二皇子的人马,不知何时掌握了证据,待到此时帝王病重,方才对大皇子发难,断其希冀!”
“皇权之争,竟至如斯。”
封如旭想着家人、贵妃,以及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心中甚是伤痛:“此番被抓,只恐脱身不得。父亲可有交待?我当如何救得家人?”
他打仗可以,但对朝中之事,当了多年兵部尚书的父亲更为在行。
封如旭迫切地看着外管事,对方也不负他所望,带来了其他消息。
“当时时间紧要,大人只给将军带了几句话。”
“老大人说:此番或将全家身死,请将军务必记得此深仇大恨。”
铁骨铮铮的将军闻言落下泪来,别过头去悄悄拭去脸上泪水,哽咽回道:“儿、谨记!”
这泪水不止为全家被捕,更为本名韩家宁的贵妃,当年实则是他带出去在外,方才逃过一劫。
虽说当时父母已与韩将军定下其爱女的婚事,援手在应有之理内,但窝藏钦犯的罪责已远超普通之家所能承受之极。因他强求,父母方才答允。
而后妹妹在赶路的途中不幸病亡,贵妃韩家宁急于报仇,方才入了宫。那些做戏的劫匪,亦为他所安排。
每每思及此,他都后悔不已。
想到往事,封如旭心痛如绞。
外管事继续道:“老爷还请将军勿要轻弃性命,家中在远洲到京城的边界之地,畜养壮丁数千、粮草无数,可作将军起事之用。”
“等等。”封如旭奇怪地问道,“家中何时畜养的人丁?又是何处来的钱粮?”
“老大人知晓,将军的心一直在后宫中。而想要谋求后宫女子,唯有一途矣——取而代之。”
以前几年的光景来看,若是情形更差,未必不是时候。
名头亦好寻,韩将军是冤枉的!韩世元本久战之将,怎会犯那等好大喜功、临时大意的差错。
封如旭这些年在北地,将当初的事查得七七八八,怕牵扯到宫中的贵妃与封家,方才什么都没抖落出去。不过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假传韩将军军令的直接凶手,他一直没能查出来。
如今面对父亲的要求,封如旭想了又想,含泪摇头:“父母爱人皆身死,报仇又有何用?死人能复生否?”
“我这些年最为后悔之事,便是送她去报什么仇、雪所谓的恨!倘若我们什么都不做,何至于此?更不至于连公布真相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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