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壶,强忍心绪对杜蕴道:“此壶虽年份旧,但造艺却是差了些,真论价值,也就值个几十两银子。” 杜蕴眨眨眼,白皙小脸上透着错愕,他还以为这个东西少不得要几百两银子。那话本子上写,主人公随便捡漏一个古董都值几百上千两,有些还值几万两哩。 老者清咳一声,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杜长兰身上,心中微惊,好俊的后生:“老夫常来这一带闲逛,后生如此出众,老夫却一点印象也无,后生可是初至京城?” 杜长兰应是。 老者道:“适才我听后生所言,字字皆在要点,不知后生可否介绍一二。别看老夫一大把年纪,却是白活了,这铺子中的物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杜长兰也不扭捏,拱手道:“晚生献丑,老先生莫见笑。” 老者摆摆手:“后生太过谦虚。” 杜长兰揽着儿子的肩,讲解下一件瓷器,老者的目光原是在杜蕴身上,但杜长兰讲解有趣,他渐渐也被吸引去。 讲到一个上大底小的器物时,杜长兰道:“看着这器物,我想起一个传说。” 杜蕴仰视他爹,“什么?” 杜长兰道:“从前有地主富裕,生有两子,其病故后,长子把持家业驱逐次子。次子夫妇只好带着一头小毛驴以砍柴为生。”【注】 “欺人太甚,同为兄弟,竟逼弟弟去做砍柴的粗活。” 杜蕴这才发现他们周围竟然围拢不少人。 杜长兰不受影响:“某日弟弟上山砍柴,忽觉地面震动,毛驴也不安叫唤,他顿时躲起来……” 他讲的绘声绘色,众人仿佛身临其境,同弟弟一般跟上形迹可疑的队伍,听着暗号见山洞里的财富,窃喜弟弟得了钱,又因量具露馅暗恨。 “弟弟是不是傻,我从未听闻量取金币?”这句吐槽引起众人共鸣。 杜长兰继续讲述哥哥贪心被困山洞,引起强盗怀疑,众人一个个为弟弟提起心,连铺子的掌柜与伙计都竖起耳朵,每次危难都被弟弟的妻子与妻子所带的丫鬟化解,最后弟弟的妻子与丫鬟以巧计解决强盗,夫妇俩过上富裕美满的生活。 待杜长兰最后一句落下,众人无不感慨:“这弟弟真是个糊涂蛋,倒却是有福气的。娶了个好媳妇,媳妇儿还带来一个机灵的丫鬟。” 杜长兰笑道:“本就是传说,当不得真。” 众人看向杜长兰,“你这故事新奇有趣。还有没有?” 他们没听过瘾。 “有是有的。”杜长兰眼眸一弯:“奈何在下肉体凡胎,未断五谷。”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竟是午时了。” 一名白衣男子来捉杜长兰的手:“在下韩箐,今日听了兄台的故事,甚是喜欢。如此请兄台上状元楼用些酒水,权当结友。” 杜长兰挑笑盈盈反问:“去状元楼吃了饭,可是能成状元?” 韩箐爽朗一笑:“那得问问文曲星哈哈哈。” 于是杜长兰朝众人拱手,与韩箐离去。 其他人也陆续散了,掌柜想了想,道:“顺儿,你且过来。”他一通耳语吩咐。 顺儿立刻往外跟去。 韩箐应是状元楼的常客,进门便对掌柜道:“将店里的招牌一应上来。” 他带着杜长兰父子径直上二楼:“长兰,你可得好好尝尝这里的状元面。它可不是小麦做的。” 杜长兰笑应。 不多时伙计呈上菜肴,韩箐道:“长兰,蕴哥儿,快尝尝。” 杜长兰拿过勺子,先饮了一口汤,汤味鲜美,而后才夹起面吃了一口。 杜蕴学着他爹的吃法,随后咬了一口面,双眸大睁,这是…… 杜长兰搁下筷子,用方帕按了按嘴角,韩箐打趣他:“怎么,可是猜出了?” 杜长兰沉吟道:“这约摸是鲮鱼鱼茸加生粉揉制而成。” 韩箐微怔。 杜长兰又道:“据传是某年浙地书生考中状元所制,故称状元面,我可有说错。” 韩箐缓缓抚掌:“长兰,你当真是第一次来上京?怎么什么都知晓。” 韩箐此刻想,得是什么样的地方望族才能培育出如此钟灵毓秀的人才。第81章 古物解说 两人相谈甚欢, 临近分别,韩箐恋恋不舍的捧着杜长兰的手:“长兰,我住在东大街金宝巷, 你若是有甚需要, 可来此处寻我。” 杜长兰颔首,与韩箐交换住址, 双方这才分向而去。 然而杜家父子刚拐过一条街, 碰上一名半熟人。 顺儿讨好的作揖行礼:“杜公子,我家掌柜有事相请, 还望杜公子移步。” 杜蕴望向他爹,不明白一个古董铺的掌柜有甚需要他爹的? 两刻钟后, 杜家父子在宝石斋内间落座, 掌柜不疾不徐的为父子二人倒了一盏茶,笑盈盈道:“杜公子不过及冠之年便博学多才, 涉猎甚广, 老朽心中甚是佩服。” 到底是古玩行的掌柜,所知不少, 同杜长兰迅速攀谈起来,杜蕴在旁边认真听讲,有些是他知晓的, 有些是他从未听闻的。 茶过三盏,掌柜感慨道:“杜公子真才子也,可惜知晓公子才学的人却不多,实为憾事。” 杜长兰垂眸轻声道:“上京卧虎藏龙,区区不才, 焉敢放肆。” 他仪态有礼,但话里话外却是摆明不接茬。 掌柜心中叹息, 他早知晓此事不是那般好谈的。遂也不绕圈子,直接道出来意:“寒铺虽有古玩三二,奈何铺里皆是不通今古的俗人。纵有贵客临门,也道不出一二三来。” 顿了顿,掌柜留意杜长兰神情变化,可对方不露分毫端倪,他有些失望,继续道:“老朽一直为此忧心,不成想天爷竟将公子送至寒铺,老朽顺应天意,特厚了脸恳请公子在铺中讲解一二个时辰。”他说着话,起身朝杜长兰深深作揖,谁知刚俯身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扶住,再下不得寸许。 杜蕴一错不错的望着,少顷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清茶,平复心绪。宝石斋的掌柜绕了这半日功夫,原是想请他爹在宝石斋做解说。 杜长兰扶着掌柜重新落座,掌柜反手握住杜长兰的手,情深意切的表示宝石斋多么需要杜长兰,仿佛杜长兰不答应,宝石斋下一刻就要关门了。 他也算厚道,直接开出价码,“若公子愿意,一个时辰2两银子如何。老朽知晓公子出尘,看不上这阿堵物,但老朽却不能因此薄待公子,只做是老朽一番心意。” 一个时辰2两银子?!! 杜蕴眸光一颤,刚刚放下茶盏,复又拾掇起来呷一口,他还得缓缓。 杜长兰莞尔:“掌柜如此厚意,那在下不应,岂非不识好歹。” 掌柜忙道: “杜公子言重……” 杜长兰打断他:“不知每日几时至几时?” 商谈正事,掌柜肃了脸色,他犹豫道:“不知公子一日能匀出几个时辰。” 他身子略略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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