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妻子跑了几步过去,拉孩子。
除了运动轨迹有问题之外,计算机模拟的伤口也会有问题:躺在地上被轧,跟站着被撞,区别还是蛮大的。
同事们看到模拟结果,有一个人觉得不可思议:法医不可能连这个都没查出来吧?
另一个人说:“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一资深程序员,昨天还不是写了一个死锁BUG出来。专家就不能犯错?”
同事:“……”
总之,最终无人驾驶组韩森获得胜利,动画组在考虑的时候,确……
实少考虑了一些因素。
同事们对此的评价是:“久病成良医。”
动画组内部的阴阳怪气则是:“有什么事故是他们没见过的。人犯得了的错,他们犯。人犯不了的错,他们照样犯。”
结果出来了,张诚也已经出院。
人虽然救过来了,但是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好像随时随地就会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
“我们通过计算机模拟,判断你说的才是对的。”
张诚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怔怔地看着窗外,窗外原本放着一盆不知什么植物,上次安夏来的时候,它还很精神,这几天温度奇高,张诚入院,几天没人给他浇水,那棵植物就已经蔫巴发黄,像快要死掉。
张诚的模样,也好像那棵植物,就等着什么时候死掉,也就算解脱了。
安夏看不下去,去接了满满一大壶水,给花盆浇足浇透,过量的水从盆底小洞溢出来,流了一平台都是。
安夏把壶放回原处:“不如我们打个赌,明天我再来,要是这草死了,我再不管你,要是它活了,你得给自己讨个公道。”
“不用了……”张诚双眼空洞,看着草。
“我知道,它一定会活,它遵循的是大自然的规律,而我,遵循的人间的规律。法理不外乎人情,那个孩子腿断了,我确实也碰到了他。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坏人,法律不会偏向我的。”
这是安夏与张诚认识以来,他第一次说这么多个字。
算是一个好现象,至少有表达欲了。
安夏说:“现在不一样,你的事情已经在媒体上发酵,孩子的父母不占理,大多数人的同情心都站在你这边,所以,你应该试着再上诉一次。”
“只要你还没被判死刑,你有了新的证据,就应该再试试。不对,就算判了死刑,也得给你恢复名誉。”
“那又有什么用呢……”张诚淡淡地说。
有人在乎身后名,有人在乎怎么个死法。有人在乎是土葬还是火葬,有人在乎埋在哪里,也有人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万念俱灰。
“还是有用的,想想你的妻子,你说你就这么死了,指望我的良心给你提供的资料定价。
我可告诉你,我是标准资本家,你那叫赠予,我可以一分钱都不给的。
到时候医院收不到钱,停了药,断了照顾,你让她怎么办?!
我可听说,植物人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是什么都知道,只是醒不了,你让她就这么活活等死吗?”
“不,你不是。”张诚还是淡淡得语气,“如果你是,就不会对我说这么多,还为我做了数据模拟。”
安夏冷哼一声:“我就是来看热闹的,纯属看热闹!热闹看完,我就走了,我可不会给钱!”
张诚终于愿意把脸慢慢地转过来,看着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好。”
“啊?”安夏一时没反应过来。
“按你说的,去上诉。”
上诉之路,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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