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轻轻皱了皱眉头,出言轻斥道:“卓璎,不得无礼!身为大家闺秀,合该懂得长幼有序,还不给你堂姐赔罪?”
韦卓璎轻轻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母亲。虽名义上韦顷盈是她堂姐,但她从未将其放在眼里。
无他,韦顷盈只是韦家旁支的一个庶女,若非瞧着她是难得的美人胚子,祖父不会将她接入京中,作为往后入宫争宠的棋子来培养。
暂居韦府这几年,韦顷盈虽比她年长,家中下人也都颇恭敬地唤其大小姐,但这都是面子上的假东西。
谁人不知她韦卓璎才是韦家嫡系唯一的女儿,若是她年岁合适,今日哪里还轮得到韦顷盈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入宫去享那好日子?
她是心里头有气,因此一见了韦顷盈才阴阳怪气讽刺一番,不想母亲不向着她不说,反而一颗心全偏向了外人。
她越想心里头越气,一想着要给这个贱人赔罪,登时眼眸中便起了雾气,委屈巴巴地扯着裙衫跑开了。
韦大夫人心里头不免叹了口气,都怪平日里头太宠溺女儿,将她纵容的刁蛮任性,连面子上的东西也不会装装。
如今这般的局势,便是心里头再不喜,面上也要显得亲热笼络些。
她端着温和的笑意望着身前的妙龄少女,明明比韦卓璎年长不了几岁,韦大夫人却从未瞧过韦顷盈发怒或是甩脸子,似乎是天生一张笑模样,永远脸上都挂着清浅的笑意。
这般年轻便能做到动心忍性,可见不是个能小觑的。韦家旁支的女儿不少,能挑中她,恐怕韦老太爷瞧中的不仅是这极盛的容貌。
“卓璎年岁小,说话做事还浮浮躁躁的,若是有什么不得当之处还望小主能多多见谅。”韦大夫人盈盈一笑,“小主这阵子在宫里受训,老夫人也时常念叨着,眼下正在荣寿院等着小主呢。”
她话里的韦老夫人便是这府里曾执掌中馈之人,年轻时也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性子,行事算得上磊落。
如今年纪大了便安享晚年了,韦顷盈暂居韦府这几年,韦老夫人倒是对她颇为关照,虽不是嫡亲的孙女,却也见着有几分真心,兴许是颇合眼缘的缘故。
这会子的荣寿院里,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如今韦府共住着三房人,长房自是韦大夫人一家子,她丈夫任工部侍郎,算是府里头最有出息的。
二房和三房都是庶出,与长房面和心不和,都是各怀心思。
韦家祖上也曾封过爵位,到底是簪缨世族,后来三代而斩,到韦老太爷这一代便是凭着科举入仕,可惜膝下三子除了长子都不成器。
韦家二房和三房的公子们斗鸡走狗,无所不能,若非是长辈还在尚且约束一二,否则府里头早要翻了天去了。
韦大夫人身边的丫鬟掀开帘子,恭恭敬敬地请着二人进去,几乎是瞧见了韦顷盈,素来不将她放在眼中的韦二夫人和韦三夫人脸上也尽是谄媚的笑意,瞧着笼络的很。
韦大夫人牵了牵嘴角,很是瞧不起这二位弟媳妇。
韦老夫人一直没说话,老人家其实素爱清净,但偏偏三位儿媳妇都是再爱热闹不过的人。
她只是定定地瞧着韦顷盈,半晌待几位夫人纷纷告辞离开,她方才笑了笑,语气和蔼道:“快坐下吧。你这些伯母们都是再健谈不过的人,你莫觉着她们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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