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狱卒,唯独要给女囚们送吃食,就由伙房的窦婆子兼顾了。
“哎,在这。”
顾冉将那盛小米粥的碗双手给窦婆子奉上,“太谢谢窦阿婆您了。”
说着便给窦婆子挤出了个笑容,看窦婆子眼里头的失望,她自然明白什么,也不作声,垂下眼帘,又乖乖躺了回去。
窦婆子看着干干净净的木碗,脸色有点恍惚,心里头难以置信地嘀咕:为什么这人吃了没事?是那些毒药放太久,失去药效了?还是说对虫蛇用的毒药,对人没用?
“窦阿婆,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什么忙?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顾冉看窦婆子眼看着下毒杀人没奏效,想着能到手的银子飞了,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对自己不耐烦起来,依然笑着问:“我,能不能请窦阿婆帮我给娘家寄个信?”
之前她就想过了,既窦婆子对自己起了杀心,她该怎么办?
举报是不可能举报的,她如今身为流放犯,孤身一人被关在女子监牢,能接触的人,也就是这位窦婆子,她完全没有别的门路能告这窦婆子图谋不轨。
再说,便是举报了,这驿站里头的刘大人跟其他驿卒信不信,能不能为她做主还是个问题,就怕举报不成,反而得罪了人,那窦婆子既是驿站里头干多年活计的,总不至于一点儿人脉也没有吧?
要是她倒了霉,自己动不了手,却支使旁人来陷害自己,那自己更遭殃。
所以对于这种难缠的小鬼,一靠拉拢,二靠震慑,只是她如今修为全无,法术皆失,靠什么拉拢或震慑?
顾冉想来想去,能够拿来用的,估计也只是钱银跟原主的身份了。
远宁侯府的名声颇大,拿来吓唬远在京城的这等平民,估计也是有几分震慑力的。
果然,听顾冉提到自己的娘家,窦婆子心里头那口气咽了下去。
刘驿长似乎听过这秦四奶奶娘家是什么侯府的人,来头大得很的,她出事了还好说,能毁尸灭迹,没出事,可别让她看出了啥自己的居心。
所以窦婆子的语气马上缓和下来了:“寄啥信?”
“当年秦相爷替他家四郎求娶我的时候,可是说得比唱戏的还好听,说对我情不渝,死不离,可现在他们是怎么做的?一家子就这么将我撇在驿站里头。”顾冉说着,哭了起来,“我原本便是念在秦四郎对我这般好,秦家出事的时候才没有跟他和离,想着有福同享,有苦同担,不然,我何至于被流放千里之外?谁知晓……”
顾冉唱念做打游刃有余:“我要寄信回宁远侯府,告诉我阿爹阿娘,秦家对我不好,丢我一个人在驿站送死,我要阿爹做主,替我和离。”
窦婆子虽然大字不认得几个,但在驿站呆久了,接触平时来往的囚犯多,也知道家里头郎君犯事,若是娘子提出和离,那秦四奶奶恢复顾氏身份,确实是不用牵连流放的。
只是,这秦四奶奶都跟着流放这么久了,山高皇帝远,事情还能有回旋的余地?窦婆子不信。
顾冉看出了窦婆子的怀疑,抽噎了两声,道:“窦阿婆,您别不信,我阿爹可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宁远侯,简在帝心,他一向最宠我这个女儿了,当初秦家出事,第一时间就来秦家劝我和离回家,是我被秦四郎的假惺惺蒙蔽了双眼,才这般糊涂的,如今在鬼门关走一遭,我才看透原来郎心似铁,要是阿爹听闻我改变了主意,就是千里迢迢,他也会来让我跟秦家一刀两断的。”
窦阿婆脸色一变。
这,这秦四奶奶的娘家,当真这么大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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