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事重重地朝福善堂走去,小丫鬟从背后匆匆赶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木盒。
胡婉娘看她一眼,小丫鬟解释道:“少夫人,这是?您之?前吩咐我做的抹额。”
陈婆子?眉头一皱:“怎么之?前不说,现下要去夫人院儿里了,又匆匆忙忙拿出来?”
这小丫鬟唯唯诺诺道:“奴婢想着,万一夫人那边催得紧……”
张家大?夫人杨氏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如今卧病床上?,也不忘磋磨胡婉娘。
杨氏成日将儿媳叫到跟前,不许她带下人,擦洗身子?、喂饭喂药必要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人。
而白天在福善堂伺候完,晚上?回去也不得休息。今日缝袜子?、明日绣荷包,这才?是?杨氏口中孝敬长辈的好儿媳。
胡婉娘本?就不善女工,陈婆子?心疼她日夜辛劳、怕她熬坏了眼睛,便将此事私下交给了小丫鬟。
陈婆子?一把抢过?那木盒,打开一看,那抹额样式中规中矩,就连针脚都有些疏漏,显然?是?没花多少心思的。
她当即心中一怒,将抹额丢进木盒,张嘴就要训斥。
可胡婉娘看了眼那抹额,却拦住了陈婆子?。
“行了,时?辰不早,先去福善堂。”
她轻飘飘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转身继续向前走。陈婆子?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找了个由头将那丫鬟打发走,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姑娘,我看这丫鬟心思重,说不定就是?那几个不安分的在背后指使!”
陈婆子?在她身侧低声揣测,胡婉娘却有些厌烦。
“她就是?个又懒又蠢的,不必理会。将她弄走了,我身边又能有多少人用?将就些算了。”
听她说得云淡风轻,陈婆子?心中却难受得紧。
“至于后院那几个,心思都放在男人身上?,早就不必对付我了。何况这抹额做得敷衍些,不是?正好与我的手艺合上?了?”
陈婆子?一怔,看着胡婉娘微蹙的眉头,竟觉得有些陌生。
从她怀里无忧无虑长大?的娇蛮小姐,何时?也变得会看懂人心了?
沉默中,福善堂就在眼前了。胡婉娘脚步一顿,从她手里接过?抹额,轻轻丢下一句话。
“她算什么心思重?真正心有城府之?人,你我不早就见过?了?”
陈婆子?心一跳,而胡婉娘已然?转过?身,独自走进了福善堂的大?门。
她看着胡婉娘的背影,蓦然?想起?从前那个胡家大?小姐。满腹心酸,无处言说。
踏入杨氏卧房,入鼻依旧是?药味与熏香混杂的气?息。胡婉娘驾轻就熟地上?前行礼,等待着杨氏发号施令。
她本?以为今日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侍疾,可方才?进屋半个时?辰,几日未曾着家的张子?显竟出现了。
杨氏见张子?显来了,精神都好了不少,挣扎着坐起?身。可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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