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办的那件事如何了?那妇人可?救得回来?”
贺川压下心头对范春霖的疑问,一五一十道:
“据惠民堂的大夫所言,马娘子常年劳累,家中又缺衣少食,身体底子虚,必须在床上静养。属下之前?也送去了补品和药材,只?是……”
“只?是什么?”程荀心中隐隐猜到了。
贺川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怜悯和不?忍:“不?知怎的,马娘子自觉时日无多,竟让两个?孩子将药材拿去卖了,一心念着自己走后能多给姐弟俩留些傍身银子。
“姐弟俩不?肯,马娘子便自己拿上药材和补品,拖着病体偷偷去卖了。偏偏前?几日城中下暴雪,出一趟门,马娘子受了风寒不?说,回来的路上还摔了一跤,将头磕破了。”
贺川想起去马家的路上,两个?孩子强压着恐惧,抹着泪问她:“娘亲流了好多血,是不?是要死了?”
贺川说不?清自己心里头的滋味。
马娘子在城里意外受伤,摸到自己头上的血,当即就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被好心的乡亲送回家,可?身上用药材补品换来的银子却不?知所踪了。
诸多打击下,马娘子那口?强撑着提起的气,散了。
病塌之上,她已?分不?出力?气去挣扎。她只?思量一件事,两个?孩子该怎么办?他们的后路在哪儿?
自己或许命不?久矣,而丈夫又远在战场。此时虽说还未传来噩耗,可?大齐兵节节败退,瓦剌人都打到凉州了!他与她谁先死,谁说得准呢……
痛苦而漫长的思索中,她绝望地想到一个?办法。
——将两个?孩子推到那位年纪轻轻、或许涉世未深的大小姐面前?,祈求她的怜悯与好心,收下两个?懵懂的孩子。
这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程荀听完,久久沉默。
“这些……都是她与你说的?”
“是。”贺川艰难道,“她令两个?孩子当街拦下主子的车马,未尝没?有以此胁迫主子收下那对姐弟之心。
“故而今日乍一看见?我带着大夫过来,她什么也没?说,只?将姐弟俩打发出门,然后直接扑倒我脚边,哭求主子谅解。”
贺川声音有些颤抖。
程荀闭了闭眼睛。
为人母之爱,有时当真沉重得令人心惊。
“我哪儿会在意这个?……”她叹息一声,“大夫怎么说?”
贺川面色沉重:“若只?论伤势,倒算不?得多重。只?是马娘子的身子骨实在是……眼下是保住命了,可?将来如何,便要看将养的情况了。”
程荀原本已?做了最坏打算,得知马娘子还有得救,不?免松了一口?气。
斟酌片刻,她吩咐道:“马娘子那边,寻个?人手?过去照料一二吧。也嘱咐马娘子,钱财之类的不?必担忧,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贺川脸上浮起几分喜色,忙道:“属下先替马娘子谢过主子。”
程荀见?惯了贺川干脆利落、雷厉风行的模样?,鲜少看见?她在公?事面前?流露真情,更何况是为了刚见?过几面的人,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讶。
她虽没?说什么,贺川却敏锐察觉到她的讶然,解释道:“主子有所不?知……那位马娘子,与我是同一年生人。”
她眼前?又浮现起马娘子披头散发跪在自己脚边、顶着那张受伤浮肿的脸,哭得狼狈的模样?。
马娘子与她同岁,可?生存的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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