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但笑不语。
“我与沈守备确实相识。”范春霖坦然道,“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之事了。若非此来紘城,我都快忘了这儿时玩伴。”
听罢,程荀不禁一挑眉。
且不说二人从前关系是否亲厚,当初沈家一夜之间覆灭,此去经年,就?算旁人都忘了,同为西北将门的范家也不会忘。
“将军倒是个?嘴硬心?软的。”
程荀夹了一筷箸菜,不紧不慢道:“若当真忘了,将军又何必将捉拿晏决明——这般干系重大的案子——交予他??”
“此前就?已听闻,沈守备在军中骁勇善战,却因身世之由,始终难以升迁。如今将军送去此等旁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可谓用心?良苦啊。”
范春霖一摆手,不以为然道:“程小姐多虑了。不过是范某从小就?于耍刀弄枪一道就?并不见长,西北又天?寒地冻的,能交给手下的,谁又真心?想?到处奔波呢?”
他?抬起酒杯,朝她致意:“况且,若是我当初亲自去了,今日?又何来与程小姐的这顿酒呢?”
他?姿态洒脱、语气坦荡,仿佛丝毫不觉从一个?将军口中说出“不擅舞刀弄枪”这样的话,有多荒谬。
对此,程荀只?回以微笑,并不多言。
他?将杯中酒一口饮下,忽然起了谈兴。
“说起沈焕,我倒想?起几件旧事。”
“愿闻其详。”
“沈焕这人,从小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
范春霖捏着空酒盏,眼神放空,像是陷入回忆。
“我儿时被大师算得一个?早夭之相。
“家中不知从哪儿求得了化解的法子,说汉中是我福地,与命带文昌之人日?夜同处,才能勉强压住我命里的邪祟。
“为此,父母多方考虑后,决定将我送去汉中,拜师石青先生。
“那时,我才两?岁不到。”
程荀心?神一动,不禁抬眸看向他?。
范春霖四岁拜师石青先生一事,在西北的读书人中也算是一段佳话,程荀自然也听说过。
不过这佳话背后,口口相传的却不是他?幼年出众的文才与天?赋,而是另一个?人——范春霖的母亲。
范春霖是家中嫡子,上头还有两?个?庶兄。范家夫人身子弱,范脩夫妇直到中年才求得一子,自是万般宠爱。
他?生来身子骨就?弱,母亲更是从产后便缠绵病榻。可因为大师一句话,范母愣是拖着病体,带他?去往汉中,向石青先生拜师。
石青先生乃当世大儒,桃李天?下、素有声名。慕名送家中子弟前来拜师的世家大族数不胜数,能留下的却寥寥无几。
原因也简单——这石青先生虽声名远扬,却向来是个?清高自傲、不事权贵的。他?门下的弟子不忌背景、来历,向来只?看品性、资质。
就?连范春霖,也是范母多番恳求后,他?怜其一片慈母之心?,才默许范春霖留下。
可拜师只?是个?开始。
石青先生对学?生的要求极严苛,进他?家中读书,一应衣食住行都由他?提供,身边不许留仆从伺候。
于寒门之子而言,这规矩自然是雪中送炭;对世家子弟而言,虽说过不了被人伺候的舒心?日?子,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对刚满三岁、娘胎带病的范春霖而言,这些要求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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