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一面思考着,嘴上念念有词。晏立勇当即垂眸敛容,收回了视线。
程荀看着桌上的羊皮舆图,手指轻点?崎岖起伏的昆仑山脉,低声说道。
“或许,西路大军已然被阿拉塔放弃了。”
晏立勇回过神,不由猜测:“难道是将军他们……”
程荀摇摇头:“三?百人对上近万人马,要说攻破了瓦剌大军必然不可能……恐怕是借力打力,给本就隔阂重重的西路大军来一计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说着,程荀眼睛一亮:“他在昆仑动作?不小,亲卫都?能打探到的消息,恐怕朝廷或多或少?也知道了。”
晏立勇恍然大悟。
难怪誉王如?此莽进,偏要在此时从前线调兵遣将,全?然不顾边关将士与百姓的死?活,一心要将晏决明与太?子彻底按死?。
这位昔日的侯府世子、后来的边关大将,不仅没死?于瓦剌的伏击、敌党的追杀,反而?在西路掀起了风浪。
誉王此时,心中该作?何想?呢?
而?程荀心中却渐渐升起些许雀跃。
她想?,或许,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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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渐漫山,一场又一场冻雨过后,深冬悄然降临。
这日,程荀早起用饭时,妱儿忽然拍拍她的肩,告诉她到冬至了。
都?说山中无岁月,可程荀躲在金佛寺内,好像也丢了对时节的概念了。
她愣了愣,随即笑了下,对妱儿说:“若是在江南,此时合该吃花糕、喝分冬酒。”
说起故里,程荀脸上久违地露出些松快的神情。回忆起在溧安的种?种?,她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滔滔不绝念起往事。
妱儿与她同乡,两人虽从未在溧安见过面,可那些往日都?熟稔的乡音民俗却亲切。她微微笑着,静静听她讲古。
而?贺川若有所思,悄悄走出门去。
过了一会儿,她顶着满身飞雪走了进来,怀里小心护着一幅卷轴。
程荀走上前正要问?,却见贺川将卷轴放到桌上,小心翼翼揭开上头包裹的绸布与细绳。卷轴缓缓打开,藏匿其中的,居然是副九九消寒图。
程荀站在一旁,目光瞬间凝住了。
只见画纸之上,浓淡相宜的墨勾出一枝凌寒傲放的梅,花枝遒劲、骨朵灵动。满枝的花瓣不着一色,好似殷切盼着谁拿起朱红装点?色彩。
画纸角落盖了个小小的印章,上头纂刻着“四台逢雪”四个字,是他平日闲来作?书画时用的私印。
“这是将军临走时交给我的,让我务必在冬至时给您。”贺川道。
“啊。”
程荀眨眨眼,嘴上短促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停留在画上。
贺川觑着她的脸色,悄悄退出了里间。妱儿轻手轻脚地从书房拿来笔墨,推到她面前。她努努嘴,眼里有几分打趣。
程荀抿着嘴笑了下,拿起笔,沾了沾朱红的彩墨,小心翼翼涂满一片花瓣。
待寒去春回,想?必枝头这无色的梅便能绚烂地绽开了吧。
许是在纸上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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