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拉住她,转身推开旁边一间?空荡的柴房,提脚关上门?,一旋身将她搂紧怀里?。
晏决明俯身抱着她,一张脸紧紧埋在她肩颈伸出,闷声闷气道:“行军打仗,又不似上巳春游,有兵马粮草不就够了。”
程荀心头酸胀,抬手?揽住他的后背。她轻声道:“你准备怎么做?”
晏决明仍躲在她怀里?没有抬头,鼻尖充斥着她的气息,繁杂疲累的大脑好像得了片刻安定。
“我只带三百人。”
“……什么?”
程荀不可置信,当即就要挣开他的双臂,晏决明却将她死?死?抱住,声音低沉而缓慢。
“我手?中满打满算八百人,就算强攻也是死?路一条,更何况神隐骑而今暗潮涌动,轻易不能动。”
“那怎么办?”她有些懵怔。
“道清前几日送来的信,只字不提瓦剌西?面大军的动向,实?在反常。西?路大军,或许早已?脱离了阿拉塔的控制。”
“西?路大军来源混乱,阿拉塔或以武力、或以利益集结数个部族。
“可如今已?过去数月,西?路从七卫打到昆仑山,所经之地都是些人迹罕至、千里?冻土之地。打不了城池、抢不了财宝,如今业已?入冬,还守在昆仑那等苦寒之地,不内讧都是神迹。”
“更何况依我所见,恐怕岱钦所说为真。各个部族原本就是表面协作,实?际矛盾深重、一盘散沙。只要他们并非铁板一块,便有留给我的机会。”
恐怕他此去,是打这个将西?路那滩浑水越搅越浑的主?意。
程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成竹在胸一般。
她嘴唇翕张,半晌才道:“三百人,真的够吗?”
“若是时机不对,纵是三千人也不够。”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儿时安慰她的模样,“况且,这三百人已?是我能选出的极限了。”
程荀心中一惊。
“我带走一百亲卫,再从神隐骑中抽调二?百将士。这些人是随我一路打出头的,说是心腹也不为过,你不必担忧。”
他扶着她的肩膀退出怀抱,肃然望着她:“晏立勇、贺川等人留在寺中,那近二?百亲卫是你的人,危急时会护你无虞。”
“可那剩下的三百神隐骑,你要多加小心。他们其中不乏异心之人,只怕仍念着逃离此地、恢复身份。若有任何异动,不必与他们对峙,让亲卫带你离开便是。”
他抬手?轻抚她的侧脸,眉宇间?满是担忧:“没什么比你的命更重要。答应我,切莫逞强,好么?”
程荀望着他,轻轻点头。
接下来数个时辰,好似离弦之箭一般,飞快溜走了。
明明当夜就要走,晏决明却不慌不忙,只字不提行装、粮草等事宜。
他呆在程荀身边,如往日般陪她查阅藏书阁账目、喝药换药、按摩艾灸双膝。就连程荀精力不济、迷迷糊糊小睡过去,惊醒后他仍在她床侧坐着,手?里?还拿着程荀未读完的账目。
似是因为连日操劳,他靠在床架上睡着了。
窗外天色渐暗,暮色降临苍茫大地。暗紫的霞光漏进屋内,在晏决明侧脸上落下凛冽的剪影。
程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那束霞光愈发暗淡,她才开口道:“要走了吗?”
她声音不高?,晏决明却霎时惊醒,看?了眼外头天色,脸上露出些懊恼的神情?。
程荀自然没有错过他片刻的情?绪,急忙道:“晚了吗?那你快去。”
晏决明却摇摇头。他凑到她身旁,轻轻捻开她散落侧脸的碎发,低声道:“只是惋惜,明明能多看?你几眼,结果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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