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荀知道他说得在理,只能勉强点点头:“放心,我心中有数。”
一顿饭没滋没味吃完,王伯元被人叫回?官署,程荀思忖片刻,准备回?孟家老宅看看。
刚坐上马车,视线扫过大街拐角,却见几个高大的男人正面对面站着,似是对峙之?态。
酒家的幡子挡住了视线,程荀往那边多看了几眼,冯平在旁适时解释:“是沈大人和小?范将军。”
程荀不由问道:“范春霖还在紘城?”
范春泽都跟着神影骑走?了,范春霖反倒被落在紘城享太平么?
“毕竟还身负和谈之?责……”冯平委婉道。
程荀心下哂笑。
少时便靠祖辈荫庇得了封号,出入何处都被人尊称一句“将军”,真到了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之?时,反倒偏安一隅,当真令人不耻。
她有时都不明白,范脩究竟是担心这唯一嫡子的安危、不愿他身处险境,还是有意打压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了。
她冷冷地收回?视线,坐进?车中。
几日后,冯平送来神影骑已达前线的消息,程荀也终于?决定择日返京。
来紘城不过区区数月,中间又几番遇劫,可许是血脉中的亲近,程荀对这座陌生城池并?不排斥。
她降生于?此,她的父母长眠于?此。
互市条约已签,可战事平定前,互市恐怕还杳无音讯。今日乍然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来,她心中有些?不舍。
拖拖拉拉几日,她安排人重新洒扫了孟家老宅、雇了一户老实清白的人家替她守家,又去城外?祭拜了孟其真与李梦娘。
忙碌半月,再也寻不到滞留于?此的理由,她带上两座崭新的牌位,启程返京。
离开那日,王伯元在城外?与她送行。时值秋末,大漠风沙愈发肆虐。猎猎北风吹得她身上斗篷偏飞,沙尘迷乱了她的双眼。
她艰难地眯着眼,模糊的视线中,她没察觉到王伯元欲言又止的模样。
“伯元哥,西北苦寒,你多珍重。”
她抿抿唇,犹豫半晌,又低声?道:“若是有他的消息,还劳你告诉我一声?。”
王伯元魂不守舍地站着,久久没有答话。直到程荀投来疑惑的目光,他才?扯扯嘴角,勉强笑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看清他的神情,程荀紧紧抓着斗篷领口的手松开了。
一个个猜想与疑问接连浮出水面,某种无比真切的恐惧与惊慌猛然席卷她的身体。
她手脚虚软,只能勉力支撑自己站直,声?音颤抖地发问:“他怎么了?”
王伯元低头避开她的视线,沉默无语。
北风挟着沙尘,刀子似的割在她脸上。她转身看向冯平与贺川,他们同样目光闪躲,双唇紧闭。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说啊——”
他们的沉默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在崩溃边缘拉扯他们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质问。此刻,风中忽然传来一阵呼喊,打断了她的话。
“阿荀!别走?!”
灰白的天幕下,一道身影破开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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