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矮柜藏得隐秘,果然逃过了窃贼的觊觎。程荀的视线略过放在表面的房契、地契、票庄的票券等?财物,落在了矮柜深处一个带锁的木盒上。
她?探身将木盒取出来。时过经年,木盒上的锁有些松动,程荀用簪子?轻轻一撬,锁应声而落。
心跳有点快,她?屏住呼吸,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放着一沓信件,她?粗略扫了一眼,却?愣住了。
这些信封外,无一不写着“梦娘亲启”。
梦娘,是她?的母亲吗?
纠结片刻,她?还是打开了信。
【卿卿梦娘,三日不见……】
刚看了开头,她?就满面尴尬地放下?了书信。
那上头歪歪扭扭的字迹,毫无疑问,就出自他生父孟其?真之手。
从信上看,这位“梦娘”就是她?的母亲。
石碑上的“孟李氏”,今日终于有了名?字。她?叫李梦娘。
她?望着好生藏在木盒里的厚厚一沓书信,再看看矮柜里大咧咧放着的财物,有些哭笑?不得。
她?想了想,还是将书信一封封打开,坐在床边,细细读了起来。
午后,金溶溶的日光透过窗棂照进屋中,细密的尘埃在光下?舞动。
孟其?真的信里并未写什么秘闻或大事?,都是些军营里训练吃饭的琐事?,间或写些对李梦娘的叮嘱和思念,看得程荀脸热。
整整三十多封信,跨越五年的时间,见证了他二人从生疏羞涩到感情甚笃,也见证了孟其?真从一个底层的大头兵,一步步走到了千户的位置。
这是属于他们的金色时代。
孟其?真没读过几本书,信里常有些错字和意义不通的典故,看得程荀一时想哭、一时想笑?。等?拿起最后一封信,她?心中竟还涌起了几分不舍。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一封家书,可往下?读,程荀嘴角的笑?意却?凝住了。
这封信写于泰和二十五年春,恰好是李梦娘怀胎六个月的时间。据信里孟其?真所言,他得了个机会,能够调往延绥后头的军营。给他递来机会的,是他当时驻守紘城的将军张善道?。
紘城隶属延绥府,地处大齐与瓦剌、鞑靼领土的交汇点,以其?为?中心,恰好将西北战线一分为?二,范家、沈家的势力在其?东西各自为?据。
张老将军在紘城坐镇数十年,经验丰厚,可胸中的胆气和血性也随着岁月的磋磨,一点点消失了。
前一年,鞑靼进犯,他领兵冲锋,却?差点被?身后一支冷箭放倒。危急时刻,是孟其?真长刀一挑,击飞了冷箭。
经此一役,张善道?彻底起了致仕的念头。他向朝廷跪求恩典,朝廷犹豫再三,还是舍不得放人,只?答应将他调离前线,去延绥后方坐镇。
虽结果不如人意,可张善道?还是接下?了圣旨。临走前,他想起当初救他一命的孟其?真,特意将他单独叫到营帐内,问他可愿意同?他去更为?安全的后方。
孟其?真不解其?意,张善道?许是念着他救过他一命,向他隐晦地透露了些东西。
在信里,孟其?真这样重述张善道?的话:
【将军问我?:“当初你救我?时,可看清放箭之人是谁?”
我?摇摇头。
将军又问:“如今最想我?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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