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冷静下来,按捺住心中?的欣喜,沉吟片刻,叫人喊来陈玄。
不一会儿,陈玄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站在书房正中?央,低垂着头颅,声音嘶哑:“老爷,听说您找我。”
“你过来。”胡瑞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吩咐。
陈玄抬起头,慢慢走过去。短短十天不到,他?本就方正的脸更显瘦削,颧骨高高挂在脸上,好似两道锋利的刃。他?眼下青黑、眼睛充血,就连嘴边都长了一圈燎泡,一看?便是心忧如焚、许久未能好好睡觉的模样?。
胡瑞今日心情?不错,看?见?他?这幅尊荣竟被?逗笑?了。
“怎么,这才给你安排了一件事?儿,就焦心成这样?了?”
陈玄勉强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行了。我今日找你来,是想?你问你那日乞巧节之事?。”
胡瑞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等待对面那人的回答。
陈玄舔了下苍白开裂的嘴唇,声音有些发抖。
“回老爷,乞巧那日虎帮安排了人,准备在香桥会上趁乱……”他?停顿了下,艰难开口,“趁乱刺杀孟忻。那夜我也在场,亲眼所见?杀手接近了孟忻。
“可不知为何?,那时人群突然拥挤推搡起来,我不慎摔倒在地,等爬起来时,已经看?不见?那群人的踪影了。”
胡瑞犀利的目光投来,陈玄咽了咽唾沫,继续道:“后来虎帮的人找到我,说是那夜安排的人都死了。”
“持刀那人身上被?捅了四五个窟窿,所有人都是在乱葬岗里找到的,估摸着是被?孟忻的人反杀了。至于他?们可曾在死前得手,如今已经死无对证,小的也无从可知。”
陈玄胆战心惊地说完,背后已经起了一身冷汗。
可胡瑞却突然大?笑?出声。
“你做得好!”胡瑞话里是止不住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到陈玄身边,拍拍他?的肩,“虎三的人可不好打交道。我前前后后吩咐了这么多人,没想?到是你这个刚接手的毛小子立了功!”
陈玄疑心自己听错了,他?错愕地抬起头,喃喃道:“孟忻……死了?”
新任巡盐御史,朝廷钦差重臣,宁远侯世子爷的姨父,就这么死了?
“没死,不过想?来也快了。”胡瑞语气松快,绕到书案后坐下,朝陈玄的方向?推去一个木盒。
“我向?来不会亏待自己人。”他?歪着头,眼神示意陈玄打开木盒。
陈玄迟钝地走上前,掀开木盒,却见?里头满满当当放着一整盒金锭子。
“收下吧。好好办差,将来也少不了你的。”
陈玄的大?脑一片浆糊。心好似一时直飞云霄,一时又跌落万丈深渊。他?迷茫地摸着那闪光的金锭子,这是他?这辈子都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有了这些金子,清荷便不必起早贪黑料理铺子,也再不必为宝娘愁将来的嫁妆。他?们一家人可以换大?房子、买许多许多田地,甚至买几个奴仆,从此让清荷宝娘都过上夫人小姐的日子。
在迷茫和狂喜的边缘,他?突然听见?胡瑞漫不经心的声音。
“听说你将妻女都送回溧安了?”
这句话好似天外劈下的一道雷,霎时将他?惊醒。
“这么急做什么?扬州不比溧安好么?”
胡瑞的语气好似只是闲聊两句,可陈玄不由?自主地全身紧绷,额角都落下了一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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