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总是板着脸,总是教训我,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是为我好。”
“这就对了,你爷爷最心软,最见不得小孩哭。”
秦元正坐的端端正正,受了宋时书的茶,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你爷爷心宽,脸上总是带着笑,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急,不影响他原则的小事,大半都不往心里去,不跟别人计较,和我简直南辕北辙,我较真,万事总想辩辩理,虽然长他几岁,那个时候却没什么出息,不合群,不受别人待见,学艺也是,交朋友也是,我都习惯了,没想到真有人这么傻,敢往我身边凑。”
秦元正既然开了口,就没有再扭捏:“也不是往我身边凑,你爷爷只要想交朋友,身边总是能聚到很多人,他只是没有和别人一样,对我视而不见,时时无视回避,那时和我谈不上朋友,最多也就是说过几句话的熟人。”
“有次在外头,我看到了一个小孩迷了路,正好被拐子看到,很危险,我就上去阻止,可把人吓跑了,小孩也哭了,怎么哄都没用,就一直哭,哭的说不出话,可怜极了,你爷爷过来,随便一哄,小孩就笑了。”
“后来那家人带着孩子过来道谢,小孩太小,自己说不清人贩子的事,我也没开口,人没事就好,我只是喜欢跟人辩理技术,又不是什么都要争先,做过事就一定让人知道,可你爷爷当场就表示,对方该谢的不是他,而是我……”
“他可能看到了,也可能并不知道人贩子的事,可能就单论哄孩子来说,他觉得我一直在尽力,应该被人感谢。”
“很小的事,他并不居功,过后也忘了,但我忘不了。最初我是不喜欢他的,总觉得他爱笑,话多,爱表现,一定是喜欢拉帮结伙的人,后来才发现他就是性格外向,交不交朋友,交什么样的朋友,很有自己的想法,来到一个陌生环境,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并不会人云亦云。”
秦元正看着窗外,眼神有些怀念:“一群人一块吃饭,别的会来事,会搞气氛的人,总是能点到场上爱说爱闹的一起聊一起热闹,让这里面本事最大,地位最高的人玩的开心,喝的舒服,只有宋青晨,他明明可以也这样,但他不,气氛点到他,他也挺能吹牛,但他并不愿意占据焦点太久,很快会让这个风头过去,也只有他,一场席上会和所有不爱聊天的人说话,让他们有参与感,勾着他们找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心情愉快,并认为不虚此行。”
“别看这个好像很简单, 其实做起来可难了,你想和不爱聊天的人聊天,你就得知道他们的脾气,爱好,习惯,平时生活里是什么样子,现在或以前都经历着或者经历过什么样的事,对什么感兴趣,为什么而骄傲……那些刚刚认识时候的小摩擦,他都不记得,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信息,他记得很清楚,他总是愿意去记住别人的好。”
“所以后来,别人攒局吃饭,总是假模假样的感叹说没办法,大家都太忙,人没法聚齐,当然是不是真遗憾,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可宋青晨只要说一起吃个饭,不管叫谁,谁都会去。”
“……不过再多年轻时的意气风发,都会随着年纪渐长,变得意兴阑珊,我猜你爷爷在你面前应该没有表现出太多这样子?他也老了啊……”
宋时书眼睫微动。
还真没有。
可能人生遭逢巨变,自己的身体情况又不允许长辈放松,从他有记忆开始,爷爷虽然很爱笑,很疼他,但的确,跟外界没什么太多联系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爱热闹的人,没想到年轻时这么……
秦元正:“我们曾一起在一个老师父手底下学过艺,时间不长,宋青晨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和我当然也谈不上差,我和所有人关系都不好,和他也算不上多特殊,私底下的事别人看不到,但对于雕刻技术的碰撞,大家都能看到,我和他理念不同,总是在吵架,总是在较真,总是在别苗头……当时很多人都认为我和他关系不好,甚至有仇,不然怎么会为一个作品吵得脸红脖子粗,但其实那都是作品上的事,我们对彼此人品并没有意见,相反,我很欣赏他,当然,他可能也很欣赏我,不然怎么盯着我的作品吵?他就是故意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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