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薛宴惊左手中以金光托举起一片绿叶。那绿叶青翠欲滴、充满生机,却在她手中一寸寸地黯淡下去,把一丝丝的力量都输送进了她的体内。
“神树……”锦之上仙认出那绿叶,身子晃了晃,情知鹤铭已经把他们出卖了个干净,终于心灰意冷地点了点头,“此人所言,尽皆为真。”
“……”一片长久且难堪的静寂。
凡人,居然是低贱的凡人?怎么可能?
但这种时刻,众仙再如何震惊于自己的本源,也要先为小命求饶:“就算他所言不假,可我们并不知情啊!”
“就是,不知者不罪!”其他人急急附和,“所有的孽都是前人造的,与我们何干?”
“你说得对,”薛宴惊闻言居然点了点头,“对于此事,你们的确并不知情。”
众人心下一喜,却已听她继续道:“可千年万年来,你们安然挥霍着飞升者用性命挖出来的仙石矿产时,浪费着他们用血汗种出来的粮食时,逼迫着他们跪在地上擦去飞马蹄子上的一点尘灰时,对这些苦难不知是否也能说一句毫不知情?”
“……”
“要杀你们,本也不全是为了当年种种。我在仙界旁观十余载,但凡你们曾对飞升者的苦难流露出过丝毫不忍,但凡我从你们身上发现过一星半点的人性闪光,如今我这道令下得也不会这么毫无迟疑,”薛宴惊轻声一笑,“说真的,十余年前,听说每一颗稻子你们都只肯食用最顶端和阳光接触得最多的那几十粒稻谷时,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们只是习……”
“太迟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为什么了,如今我只想看到你们得到应有的下场,”薛宴惊打断了他们的辩解,给他们的命运下了最后的判决,“维持原议,杀之无赦。”
“荒唐!哪有你这般儿戏的审案?你以为你读几条可笑的罪状,就有资格判下吾等的罪名吗?”
薛宴惊却也懒得说服他们:“那罪状本也不是读给你们听的,只是祭告天地,今朝此地要有血流成河。”
“……”
随着她话音一落,门口又涌进一批擐甲执兵之人,众仙定睛一看,从他们颈间的颈圈上,辨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他们也一样手持光芒闪烁的金剑、金刀等,一步步逼上,仙人们连忙抵抗,以为自己仍能像以往一样轻松压制他们,但仙力所凝成的屏障在这种闪着金光的兵刃前毫无用处,金剑一戳,便如刀割豆腐,摧枯拉朽。
兴许是被压迫了太久太久,他们远比刚刚从下界来的修真者们悍勇,杀得更快,也更多。
有仙人怒吼出声:“薛宴惊,你与鹤铭仙君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和你交朋友,和你一道逛街、看戏,我们对你不错不是吗?你良心何在?!”
薛宴惊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良心,它正十分安然地待在她的胸腔里。
于是她抬掌,劈出一道掌风,亲手打死了这个敢对自己怒吼的家伙。
有仙人使出瞬息千里的法子,瞬移逃跑,刚刚落定,只见薛宴惊立在原地,不过是抬手对着他的方向做了个握拳的动作,那人便被爆成了一团血花。
“看来,力量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令人安心。”凰凌自斟自饮,喝尽最后一滴酒。
薛宴惊笑了笑,又执壶上前给她斟了一杯。
“薛宴惊。”
“嗯?”
“如果你不打算立刻杀我的话,我想去凤凰族领地看看热闹。”
薛宴惊提醒道:“凤凰族的巨树已经被我毁了,你去看热闹的时候要小心些。”
凰凌看她一眼,未曾应答,拂袖离开,走得潇洒。
薛宴惊环顾四周,修真者有了神兵加持后,仙人们实在是不堪一击。有人恰恰倒在她的脚下,血液从喉咙口喷薄而出,此人却还未死,神色狰狞、满眼怨毒地盯着薛宴惊的脸,伸手挣扎着去抓她的靴子。
她对此人笑了笑,抬腿踩碎了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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