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转身,管家终于跟着问道:“今晚就您回来了吗?段宁他——”
声音适时停住。
傅轻决移开眼睛,径直往外望了出去。
段宁站在大厅的玻璃推拉门外,衣服看起来已经仔细整理过,嘴边也擦干净了。许是太悄无声息,也隔得太远,夜色把人的眼睛遮挡住,他像个灵魂不在的幽灵,又像座高高伫立的,下一秒却将要倒塌的危楼,没有丝毫生气。
他和傅轻决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视线,高管家也转身看见了他。
“叫你呢,还要请?”傅轻决站在台阶上开口道,“不想回来就在外面站一晚上,不用进来了。”
高管家面色严肃,无声哀叹一声,从傅轻决回来起她就知道今晚不妙,感觉又会是个难眠夜。
傅轻决这脾气,倒不能说是遗传了父母的。
他年幼丧父,看着母亲被送往奥斯陆独居,自己则一直长在傅岐山身边,没有享受过多少呵护。
高管家第一次见到这位被太太记挂了半辈子的大少爷时,只感慨感谢上天厚待,傅先生和傅太太都是儒雅随和的人,虽然世事难料,两人终归伉俪情深一辈子,唯一的孩子竟是完美继承了父母的基因,看着风度翩翩、气度非凡,在傅岐山身边受苦蛰伏这么多年,也不曾长歪。
只可惜,时间长了看得久了才知道,却是不尽然的。
如果连高管家能看见的都只有冰山一角,那么段宁作为直接承受的人,应该比谁都更清楚。
段宁握着推拉门的边缘,脚步蹒跚地走进来。
到了水晶灯不明不暗的照明下,他额头上浮着的虚汗才显现出来,浸湿的黑发都闪出细碎的光晕,那身衣服像是也被染湿了,规规整整贴着皮肉,衬得人更瘦削。
高管家见段宁踩上地毯,一下要绊倒了似的,又不知道该不该扶。
她不喜欢傅轻决身边留着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人,恻隐之心聊胜于无,但她恪尽职守,忠心不二,也很讲道理。
把怨气撒在段宁一个人身上是不对的,也没有用。
段宁走到了衣冠楚楚居高临下的傅轻决面前。
不知段宁是对傅轻决太过了解,还是自己太过麻木,亦或是对今晚惹得傅轻决不快的一切都愿意一力承当,故而像是来引颈受戮了。
人贵在自知,除了由着傅轻决发落,也没有什么其他解决办法。
傅轻决只是看着,没再发过话。
段宁并不是没有羞耻之心,整个人暴露在赤裸裸的视线下,还有旁人在场,那些下作的依附手段只要想想都很难捱,他视线平直虚散,而傅轻决偏有十足的耐心,好整以暇地在等他表示。
当距离足够近的时候,什么都再不能遮掩了。
段宁站定两秒。从在车上爬起、整理好衣服再到强撑着下车回来,他像是真的死过了一回,此时再眨眼,忽然眼前一黑,往前抬手一握,就再次碰上了傅轻决的裤腿。
指甲刮过西裤布料的声音轻细而直勾耳膜,犹如绸缎撕破了的那一刹那。
傅轻决心口突突直跳,径直往后避开,怒极了一般冷声说:“我让你滚出去——”
段宁置若罔闻,手上抓空,却是直直就往楼梯上栽了下去。
一旁的管家早已看得心惊胆战,这下连忙冲向了楼梯口。
话音未落,傅轻决愣了瞬间,在段宁朝自己扑来、膝盖和脑袋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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