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何灿抬脸,于是美人像活了过来。他很温和地对宗政慈招了招手,手腕上空空荡荡。宗政慈在原地站了几秒钟,抬步走过去,在他面前半跪下身。
何灿双腿并拢,两只皓白的手腕放松地叠搭在膝头,宗政慈垂眼,轻易将他一双手收进眼底,一览无余。
“弟弟。”何灿说:“我好难过。”
宗政慈仰头,喉结随着说话的动作上下滚动。他问:“怎么了?”
何灿说:“你送给我的手链不见了……不会是在钓鱼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冰湖里了吧?”
宗政慈问:“你想要它吗?”
何灿说:“我想啊,但是它已经丢了。”
宗政慈沉默地注视着他,何灿脊背挺直,只是垂下目光,居高临下地同他对视。
“我去找回来。”
“如果找不到呢?”
“如果找不到,我也不会回来。”
何灿笑了,双手往后撑在雪床上,真心实意的笑容。弯着的眼尾,淡色的嘴唇,洁白的牙齿。满意、恶劣、痛快的情绪随着他的笑毫无保留地倾泄出来,一股脑地向面前的宗政慈淹没。
他说:“那你快去吧,毕竟那片湖,面积可不小。”
宗政慈站起来,他的确是个身量很高大的年轻男人,刚刚成熟的骨架投下的阴影已然能覆盖身下的何灿。他无动于衷,这里指他既不愤懑,也无失望,又像眼前摆着如此近乎不可能的困难对他而言也没有压力,他只是躬下身,替何灿整理好了他的睡袋,然后说,晚安。
他转身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何灿漠然躺下,闭上了眼睛。
睡着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在戈壁滩遇见洪流的时候,磅礴大雨中他的手腕环上了宗政慈的脖颈,颤抖地说,太好了,你没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半是做戏半是真心,因为在仿佛世界末日一样的荒野灾难中,那种恐惧和孤独感身处其中的人才能体会。
而那时候宗政慈在他身边,对方冒着大雨和洪流回来找他了。
然后宗政慈背着他出了陷落的营地,一步一个脚印,汗水没入大雨里。他首次听到这个大男生粗重的喘息,知道他也会累。他们找到节目组留下来的空帐篷,宗政慈把他放上最高离水最远的机器上,他们摘下面具讲话,谈话里没有虚伪。
在梦里,何灿有短短那么一瞬间的时候想,如果在接下来的雨林旅程中他没有因为嫉妒刻意针对吴锋……
然而,即使是在梦里,因这念头产生的恼火也迅速把这点微末的后悔燃烧殆尽。他不愿意想这个可能性引申出的他和宗政慈的关系,但梦境还在继续。
直升机来了,非常清晰的螺旋桨震动的声音,几乎就贴在耳畔。何灿的眼珠动了动,梦中宗政慈脱下带着体温的外套将他整个包裹,打横抱起出了帐篷,直升机垂下升降梯,宗政慈送他上去,接着,他得到了药品、热可可,之后到了酒店,他还有热水澡和空调。
一切是那么适宜,何灿不知不觉又睡稳了。随着梦境的淡去,直升机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最终什么都听不见了。
再听见就是雪洞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时间已经不知道过去过久,何灿几乎已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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