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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多舍不得几个鸡蛋,只是久违的体会到这份热闹的孝顺——他妻子离世,儿子与儿媳也逝去几年了。

老师傅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睛,因伤感而沉默,闷头吃面。

没注意到小孙女探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把自己的煎蛋夹开一半,分到了阿瑟的碗里。

面对江质眠和涵成的注视,小姑娘不舍得再分剩下的半个鸡蛋,也不好意思地埋下了头。

阿瑟轻轻笑了声,凑近说小秘密似的,对石兰说了谢谢。

石兰脸红了,觉得他是青草味的,可是不苦,还有些甜。也许是大雪过后的草地,勃发旺盛不死,等春日白雪化成糖霜,挂在叶片上。

涵成忍不住对阿瑟竖起了拇指。

不过最后,江质眠和涵成还是吃到了鸡蛋。阿瑟很快吃完自己这碗面,说是去消食,回来手上就端了装着两个鸡蛋的碗。

他没马上进门,等廖老榜下桌了才过去,一人给分了一个鸡蛋。

江质眠马上去看他的手,左食指上贴了创口贴,没多的伤口。这才心平气和问:“哪来的?”

“不告诉你。”阿瑟摸着石兰的脑袋笑笑,想了想,又改口:“晚上再跟你说。”

第16章

阿瑟那两个煎蛋是卖唱换来的。

他给邻居大姐唱了两首歌,人家进厨房给他煎了俩鸡蛋。

“所以吧,我想给你也唱一唱。”阿瑟躺在床上,侧对着江质眠说。

“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了?”江质眠也侧躺着,看着他的脸。

“哥不是失眠吗,我知道的。”阿瑟唇角扬起,自夸道:“我的歌很助眠哦。”

“涵成不是说你是唱摇滚的?”江质眠揭穿他。

“那我也有不摇滚的歌啊,上回去村里哼的民谣就是。”阿瑟反驳。

江质眠想起对方说那首民谣是从自己这得到的灵感,其实算是写给他,不由静默下来。

阿瑟大约是想起了同一件事,弯了弯钩子似的眼尾,轻声说:“还没有写完。”

江质眠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唱吧,我听听。”

阿瑟便把枕头垒起来,往上靠靠,调整了个更适宜的姿势,开始唱歌。

此刻的月夜明亮,无云也无风,银色的月辉毫无保留地覆盖在林野之上,像是拢了层轻飘飘的雾。

江质眠是看不到外面的景象的,窗帘已经拉上了,房内的灯也暗着,只有阿瑟的床头灯发着暧昧的暖光。这么一片昏昏然中,阿瑟的歌声成为一支搅动的棒勺,粘连着房间中光线、氛围,搅出一个蜜糖色的漩涡,拖着人的意识下沉。

成为一阵风,枝头的薄雾滚动,屋外涛声大作,掀起银色的潮水。

仅成了曲调,没几句歌词,阿瑟去哼唱这首民谣时嗓音的优越性就更突出,混着哑的,有摩擦感的,揉上人的听觉,让脑神经逐渐发麻。

江质眠不自觉闭上眼睛……然后歌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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