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说的话题如此骇人,他的语气却轻松得很,仿佛说的只是一些轶事八卦,“你的家族离王都很远,或许没听说过此事。但我说的这些,当时在王都的贵族之间可谓人尽皆知,甚至普通人都会有所耳闻——塞伊斯公爵,一度试图以自己的意志来影响三世的一些重要决断。”
不意外,但确实很作死。
斐诺其实并不完全相信亲王的说辞,可他眼下已经坐在亲王的对面,也不会傻到当面质疑。于是他顺着亲王的逻辑,回道:“这么说,那一半财产,其实是买命钱……?”
“聪明。”亲王笑了笑,“三世给了塞伊斯家族最后的机会,派人在中间进行了沟通。沟通完的结果就是,塞伊斯家族捐出一半财产,并且从此收敛。而当时的爵位继承人,可以不降级沿袭爵位称号。”
“原来如此……”斐诺懂了,“公文所说的‘赈灾’,只是上交财产的名头。”
“是的。”亲王点头,终于再次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斐诺也跟着喝了,又问:“那么这些过去,和佩林城有什么关系呢?”
“佩林城的城主,算得上现在这位塞伊斯公爵的拥趸……的拥趸。”亲王放下茶杯,“具体关系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理解为佩林城是坚定的塞伊斯公爵派,就可以了。”
斐诺猜到了对话的趋势:“那么我猜测,亲王殿下一定和塞伊斯公爵不是同一个阵营?”
“的确不是。”亲王回得坦然,“不过,与其说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不如说我只是在坚定地支持冯布罗四世。”
斐诺感觉话题要触及核心了:“您这么说,意思是如今的塞伊斯公爵与陛下之间又生了嫌隙?在他们亲身经历过那次强力的削弱之后?”
“我想,正是那次削弱,才导致他们对皇室的不悦和仇视愈发深刻。他们消停下去几十年,并不是真正臣服,只是将野心埋得更深了。”亲王回道,“事实上,陛下已经察觉了塞伊斯家族的再次异动,也和我表达过他的担忧。可我们都没什么实质证据,只能是观察、推测……直到你的信送到了我这里。”
斐诺终于将前后串了起来。
而他在信里提的那些疑问,如今也是答案呼之欲出。
“我的信是在质疑佩林城主荷马,是否把伏拉尔上缴的税,也算到了佩林的份额里。”斐诺徐徐道,“所以,荷马确实这么做了,是吗?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敢在缴税的账目上动手脚,是吗?”
“是的,年轻人,你猜得很正确。”亲王再次喝了两口茶,然后一抬手,一直在房间角落沉默候命的管家就上前来倒茶。
管家的动作并未影响亲王的发言,他继续道:“我查阅了近三年的佩林及所在省份的税务账目,并未看到他们提起伏拉尔,更别说代缴伏拉尔税务的事。我还没空往前查更多的年份,但我想,伏拉尔的税务缴纳应该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被记录了。亲爱的莱西德,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伏拉尔确实太小太远了,需要缴纳的税务数字也很小。因此,如果有些人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这点缺漏,确实很难被发现。”
“也就是说,荷马在抢占我的税金,还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交更多。”斐诺眯了眯眼,“他甚至还威胁我,可真当自己是佩林的土皇帝了……谢谢。”
帮他倒茶的管家微微一笑,退下了。
“塞伊斯家族的追随者,无法无天也很正常。”亲王的语气嘲弄,“听起来,你也对那个荷马不满许久了。那么,我这里有个能爽快报复他的计划,你想听听吗?”
斐诺知道这个“计划”,绝对不是把伏拉尔的税务剥离出来、再给荷马一点罚款而已。可一来,他现在是看似有选择,实则一不答应就会直接得罪亲王;二来……斐诺真有点被说动了。
他确实很能忍,也能保持理智和稳定。可荷马这么堂而皇之地欺凌他、蔑视他多年,斐诺也不是泥做的。
——如果卡西费蒙斯亲王能协助我,做到我以前难以企及的地步……
斐诺微微一笑。
“是的,殿下,我洗耳恭听。”
***
斐诺这一谈,就谈到了傍晚时分。
大厅二楼那扇门再再再次打开,叶铭特意坐在一抬头就能看到它的地方,听到动静就抬头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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