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识青好哄,又很快高兴起来。
不过他就算看到菜单也不太敢喊服务员点菜,犹豫地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容叙。
容叙叫来服务员加了道桂花糯米藕,实在是没忍住好奇,问他:“你的社恐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些年他也见过不少社恐,但却没见过路识青这么严重的。
有时候他逗着逗着都担心路识青会像是个烧开的水壶一样,真的咕嘟嘟冒热气。
最大的秘密都被知道了,路识青纠结半天,还是讷讷说了:“可能是小时候我很闷,有一次去家宴,妈妈让我给长辈说吉祥话,我……我没敢说。”
容叙等了又等,没等到后续,疑惑道:“然后呢?”
路识青不好意思地抿唇:“就这样,只是一件小事,我就害怕了。”
容叙并没有表现得大惊小怪,感同身受似的点点头:“小时候遇到这种场面的确很吓人,这是人之常情。”
路识青知道容叙在安慰他,含糊“嗯”了声。
容叙撑着脑袋,想了想提议道:“那要不要试试看突破它?”
路识青疑惑:“什么?”
“类似于脱敏。”容叙帮他分析,“直面小时候的心理阴影,也许那只是件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只是因为太畏惧而在记忆里夸张化、妖魔化了。”
路识青犹豫着往后缩了缩:“我……”
容叙问:“你知道自己演戏时的状态吗?”
路识青摇头。
“沉浸在人物中的你,不会畏惧别人的注视,那种状态很自然。”
可一旦出戏,只要有人和路识青对视,三秒不到他就会下意识躲避移开。
容叙尝试着从最简单的做起,提议道:“如果你想试试的话,可以先隔着餐桌主动和李导说句话,看看能不能做到。”
路识青一呆:“现、现在?”
“嗯。”
路识青怔然地将视线越过整个餐桌,看向对面的李导。
渐渐的,视线两边的人影缓慢变得扭曲模糊,桌子上的珍馐美味好像也张牙舞爪朝着他扑来。
只是隔着一张小小的餐桌,但在路识青看来却如隔天堑。
路识青呆呆注视着,呼吸和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
他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变得不安局促,脸色煞白,喉咙像是堵了块炭,嘴唇轻张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这状态明显看着不对。
容叙眉头一皱:“识青,我只是说说,如果不想就算了——识青?”
路识青瞳仁涣散,耳畔嗡鸣,好像从记忆深处传来歇斯底里的痛苦和谩骂声,吵得他头痛欲裂。
容叙:“识青!”
路识青一个激灵,呆呆地和容叙对视好一会,终于如梦初醒。
他面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没有血色了,仓皇地站起来,讷讷道:“我先去下洗手间。”
说完不等容叙反应,连外套都没穿便快步离开包厢。
容叙蹙眉。
李导疑惑道:“识青怎么了?”
“没事。”容叙有些懊恼,不该提让路识青主动和人说话的事,他站起来往外走,“我去看看。”
看路识青刚才的反应,导致他畏惧交流的心理阴影恐怕不止他三言两语说得那么简单。
甚至他可能都不是普通的“社恐”,而是社交焦虑障碍。
这种属于心理疾病,强迫他交流只会雪上加霜。
容叙越走越快,想赶紧追上路识青安抚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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