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洛杉矶。
宴云楼从名为Alcoholism的酒吧走出来,手机听筒里传来王秘书的声音,“宴总,街边停不下车,我们在路口等您。”
这是洛杉矶最边缘的一家酒吧,靠近有名的流浪汉聚集地,是三教九流最为混杂的地方。酒吧门前非常嘈杂,充斥着打情骂俏的男女,耍酒疯的酒鬼,还有吸食大麻的瘾君子。
宴云楼避开了一位迎上来的醉酒女士,拢着风衣走进了萧瑟的夜风里。
正是夜里十一点多钟,街边的店铺大多关了门。酒吧旁边的餐馆正在加固外墙,在巷口半挡了两层楼高的脚手架。
巷口前交叠着站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倚靠在墙上抽烟,另一个头拱在他脖颈胸前——
连get a room都等不及的一对野鸳鸯。
宴云楼非礼勿视,快步低头走过。
身侧的脚手架在夜风中发出岌岌可危的“哒哒”声响,那对野鸳鸯站在这摇摇欲坠的脚手架下,却像浑然不觉一般沉迷声色——宴云楼忍不住皱眉向两人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他突然愣住了。
橘色的火光夹在指尖,跳跃在漆黑浓稠的夜雾里,抬手的一瞬间照亮了男人的脸。
非常深邃的轮廓,乌黑的眉眼,冷淡的薄唇。他低垂着眼睛,脸上面无表情,但宴云楼仍记得他黑曜石一般的瞳仁,顾盼生姿的一双狐狸眼,和右侧脸颊的甜蜜酒窝。
……他好像瘦了。
又或者是成熟了,下颌线条越发收紧,火光扫过的时候有一块浓重的阴影。
整个世界突然开始天旋地转。
他还活着,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这是老天的垂怜,还是他根本仍在做梦……宴云楼脑子完全炸开了,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又被极端的狂喜所淹没……
这么多年他过得好不好?他当初是怎么从爆炸中逃出来的?有没有受伤?
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曾透露一点消息……
血液中像是被倒入了点燃的酒精,全身不受控制地开始燥热发颤,而喉间堵住了一团厚厚的棉花,宴云楼张了张嘴,只发出了无声的颤抖。
五年,他找了他五年,所有人都说他死了,劝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他不信,日复一日地奔波,恨不得找去天上地下,简直如同着了魔一般……但心底其实是绝望的,像是有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他漫长而孑孓的后半生。
“江辞……”话说出口才发现是哽咽的,眼眶热的发痛,鼻尖酸涩难忍,“江辞……”他大喊,“江辞!”
他的声音随着冬日的冷风飘散去,对面倚着墙抽烟的男人有一瞬间的怔忪。
他们隔着半条街的距离对望。
宴云楼心急如焚,抬腿快步朝他奔去,只是手和脚好像全然不听使唤,整个人踉跄地摇摇欲坠。
男人低头骂了一句什么。
他推开身上纠缠不清的男孩,皱着眉头把烟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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