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带着笑意的温和模样,却总有着一层隐约的疏离感,像是不属于这里般,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又像是在心底最深处时常绷着一根弦,只有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他才能感受到那根弦稍稍松懈几分。
被他扯住的那只手手腕一转,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晏行用了几分力把少年拉到自己面前,语气第一次有些严肃:“小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被凶了。
池衍顿时有些委屈起来。
他想要对一个人好,那人却完全不领情,还凶自己。
只要对方的态度稍一冷下来,池衍就受不了了。
更别说就算对别人,自己师尊也没有用过如此严肃的语气。
池衍咬着嘴唇内侧的软肉,将情不自禁在心里不断蔓延的委屈咽了回去,不想显得自己如此没出息。
“我知道呀。”满腹委屈都化作了不满,池衍看向晏行,气鼓鼓的模样,“师尊,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不得不说,眼前人总有些搅局的本事,不是让他心软,就是让他啼笑皆非。
这次更是两者兼具。
面前的少年雪白两腮微微鼓起,像是炸毛的仓鼠,表情是在生气的,却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可爱得让人很想伸手戳一戳。
乌黑的眼眸还蒙着一层淡淡的水雾,那些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委屈其实都一览无余。
晏行在大多数时候总是错觉自己抱回来的是某种别的毛绒绒的小动物,黏人的时候像小猫,被吓到了像小兔,吃东西的时候像小仓鼠,但就是不像狐狸,迷迷糊糊的,一点也不精明。
毕竟除了池衍外,还有那个狐妖会傻到把自己打包好送到别人手上?
原先准备好的严肃谈话还未开始就再次告终,晏行无奈地笑了笑,语气随之柔和下来,对池衍道:“当初你兄长把你托付给我,我自然便要照顾好你,更别说你现在是我的徒弟,做师尊的当然都希望自己徒弟能够去更广阔的天地。”
晏行看着少年的精致面容,轻声道:“小衍不会一直留在师尊身边,以后总要自己去闯荡的。”
他抬手轻轻拥住了近在咫尺的少年,嗓音似温柔的叹息:“小衍如此信任我,我很高兴,刚才是有些着急了,担心小衍以后会被人蒙骗。”
池衍在晏行面前确实很好哄,只要对方的态度一软下来,那些来得快的委屈去得也快,又毫无嫌隙地环上对方的腰,仰头嗓音清脆地问道:“我以后都在师尊身边不好吗?我喜欢和师尊在一起。”
少年的话音几乎是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两人间那些被晏行刻意拉开的距离又被池衍无知无觉地完全打破。
少年的每次主动接触都如这般毫无心机,带着不同于常人的直白又热烈的喜欢,让此刻的这个拥抱从师徒间的温馨几乎要有了几分伴侣间的亲密无间。
小狐妖不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诉说过自己的好感,那一声声喜欢实在令人心动,诱人控制不住地沉沦。
但他清楚,少年的原意不是如此。
小狐妖才刚刚化形,哪分得清人族种类繁多的情感?
凡是有些好感的,便通通都归结于喜欢。
自己是他出了榷山后接触最多之人,信赖亲近太正常不过。
池衍感觉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温度,自己师尊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了笑,既像是态度模糊地回应了,又像是无声地避开了这个话题,没有再说什么。
夕阳西下,落日熔金,让人感觉一天又要过去了,平淡无奇而又和谐安稳。
从妖族的榷山到人族的崇吾派,哪怕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似乎因为有晏行在身边,那人总会妥当为他安排好一切,让池衍还从未生出过在陌生环境中的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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