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说你这些天一直不开心。还好没有不吃不喝。”风逐雪知道他醒着,坐在床侧开口。
“不吃不喝怎么和你们斗。”阿飞嗓音沙哑,直言他的意图,“你今天是不是见到若水了?”
“是。”
“她怎么样?”
“很不好。我知道她只是被白游强行续着命,”风逐雪哽咽了下, “剩不了多少时间。”
阿飞以为他听错了,风逐雪听起来很伤心。
“那你是不是觉得安抚好了她,需要再来劝劝我?”阿飞背着他,始终没有转身面对他讲话,握紧拳头,“你不用操心,不管你们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我永远都不会妥协。”
“我今天来和若水没有关系。”
“那你难道现在就需要取走我的武功为白游效忠么?”阿飞难免紧张。
“阿飞,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对不起你骗我?”一提对不起阿飞就像冷笑,做错事以后再来道歉,很难不让他怀疑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十年来对你做的一切。”
阿飞愣了一瞬,转过身,靠坐在他对面。
他发现风逐雪身上都湿了,都是深重的露水。风逐雪也就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阿飞失去了生气的脸,却无法长时间直视他。
“为什么要挑现在说?你想感动我再让我听话?”
“我感觉到了后悔。”
“是若水告诉了你些什么,比如我爹他不是你仇人?”
“他是。可是仇恨并非我想象中的非黑即白,我反而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我和你说过,我不后悔离开摩罗教,因为若水让我感受到了爱。但自从来到中原,好像这么多年做出来的选择一直是错的。我没办法回到正轨。”
阿飞静静地听他说,“我以前想不明白原因,现在才知道,我走在别人的命运里,当然走不好自己的路。”
风逐雪再次看向阿飞,露出歉意地笑,“我说这些已经很迟了罢?”
很久的沉默过后,阿飞才回答他。
“当然。”
阿飞觉得露水的凉气过到了自己身上,浑身冰冷,没有赢过风逐雪的快感,倒是冷得心里阵痛。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等到了风逐雪后悔的这一刻。可是这一刻不该发生在这个时间和地点,他还没有让风逐雪付出代价,也没有令他明白自己经受的痛苦比他遭受的要多千万倍。报仇最畅快的瞬间不是敌人快死的时候,而是对方不服气也不得不认命。
风逐雪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能在自己最恨他的时候就先低头呢?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地令人无力。
阿飞对此产生了新的愤怒。
风逐雪伸手去摸阿飞的头,被阿飞下意识打掉了。
他收回手,神色自若地面对阿飞凶恶的眼神,“我没有想过要你原谅我,这一次也没有想害你。你会走的,但不是现在。白游比你想得更可怕。我所有的武功,你所有的武功都出自他之手,我说过我的刀法并非万无一失,只要有一个人能找到它的缺陷,就是我的死期。白游很清楚我的命门在哪里。至于梁渡丢给你的亡灵书更是有致命缺点。
我想至少在临死前告诉你这些,如果一个人到死前都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事,岂不是很可悲?”
“你不是和他一伙的么,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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