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飞还有价值没有利用完,因此尽管身后的杀手已经将长弓绷紧,箭在弦上,他还是没有立即下令放箭。
他说:“把东西扔出来,你不会死。”
这话骗骗小孩还差不多,阿飞面无表情:“你如果能有琼玉丹的解药,再和我交易不迟。”
上官慢慢踱步而来,露出半张脸,手也在黑暗中扬起,准备朝杀手下命令,阴沉道:“它没有解药。”
阿飞陡然笑得不行,以笑声来掩盖他此刻一切的痛苦,纠结与麻木。
他说:“我也没有秘诀。”
他刚转身,上官如是就出声叫住了他。但到这最后一刻,上官也舍不得拿出半点好处。或者说在他选择用琼玉丹时,他就堵死了阿飞的路。
杀手将上官的吼叫当做号令,数箭齐发。
阿飞纵身一跃,扑向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寒风呼啸,吹乱他的鬓角,冰凉刺骨,阿飞浑然不惧,双臂展开,身躯急剧下降,视野也逐渐模糊。
他忍不住想,如果风逐雪也碰到了今天的状况,他又该如何选择。转而他想到这毫无意义,因为风逐雪要么绝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如此糟糕的境地之中,要么就已经死了。
但是他真的死了吗?
他连续问了三个人,最后问到他自己。仇人没有死在阿飞手中,他永远无法心安。
阿飞全身逐渐僵硬,可他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终于,他往下不停地坠落,恍恍惚惚间离开了黑暗,入目的是浩瀚无垠的墨水般的海面。
黑色的海往往意味着很深,手脚也无法触及任何实物。
阿飞还没晕厥,他浪费一次运行内力的时机,在即将掉入海面时调动全部内功护体,一股大力猛然涌来,将他推入深海之中,被一片柔软包围。
海水并非激荡的涌流,阿飞从高空坠落,海面依旧平静如水,只是颜色令人害怕,深不见底。
阿飞在水中看不清一星半点的东西,强撑着一口气等身体慢慢浮出海面。
这个过程比想象中短,阿飞脑袋浮出水面换气,视线瞬间清晰,看到了无数白色银鱼游曳而过。
阿飞竭力睁眼,手脚无法大力动弹,内功保护他五脏六腑没有被冲击力震碎,但也加速毒素运行,阿飞头昏脑涨,肺腑之内犹如烈火焚烧,疼痛难耐。
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根本瞧不见任何陆地的踪影。阿飞心里清楚,自己恐怕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求生意识强,在这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情况下,也束手无策,反而漫无目的地任由自己在海面上乱飘。
死在海里也不错,阿飞乐观地想,至少远离了可怕的人。
他回想他的仇恨,滞留在心中很深的位置,比身下的海还要深,从表面看却平静无澜。
以前除夕快过年,阿飞在若水山冷冷清清了一年,耐不住寂寞,偷偷下山和萍水相逢的朋友们放鞭炮,半夜再上山睡觉,他站在风逐雪房门前看,发现师父连睡觉姿势都没有变化,心想他真是无趣,过着死水一般的日子,像干枯的死人,只靠本能撑着。
那时风逐雪大仇已报,只剩下阿飞一个毒瘤没除,也相当于仇恨结束,就和阿飞现在的心态很像,仇人死了,身体中毒,不知道生活何以为继,满心空茫。
他也尝试在这濒死的时刻回想父亲梁渡,梁渡的形象早已模糊不清,阿飞记得他总是对自己无端的严厉,总是宽恕他那更聪明的哥哥。梁渡将预言的本领悉数传授给哥哥,对阿飞只字不提,阿飞在遇到韩小姐之前,甚至不知道他爹摆弄的星盘有什么作用。
梁渡说,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阿飞努力去回想美好的记忆,梁渡对他说过的话不多,但有一句话时常回荡在耳边:人意不如天命。
阿飞闭上眼,海鸟低飞而过,长鸣盘旋,对这具即将死去的人体兴致勃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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