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写了很多,但总觉得不是我想要表达的。”织田作之助坐到他的身边,目光落在地上的纸团上,“明明是……欢乐的挚友文学,但我只要拿起它总会感觉到异常烦躁。”
这种烦躁,与其说是写不出小说的烦闷,不如说是……内心的空洞造成的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太宰说:失去的人是莱伊。
但是,莱伊是谁?
没有一丝记忆,没见过照片,甚至死了都没有墓碑。
什么都没有,他是一个完完全全活在太宰口述中的人,他总会乐此不疲地和他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
什么第一次吃咖喱饭辣到涕泗横流,什么手里现在写的挚友文学就是为他们的友谊创作,还有……他成为港口Mafia干部的真正原因。
每当太宰说起这些的时候,眼底流露出的温情,令他根本不像一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的首领,而是一个对于爱情、友情有着最美好憧憬的普通人。而织田作更像一个看客,像漂浮在水面上无根的浮萍,感受不到那点点情谊带来的快乐,甚至难受的想哭。
久而久之,他从附和,变成了沉默,现在提起只余下淡漠的情绪,而他的小说,也停滞不前。
“那……织田作,你没有想过开一本新的么?我觉得,你写一些港口Mafia的战斗故事也会很吸引读者的目光。”
太宰治真心实意地提议,既然这本小说令他这么痛苦,那就放下吧。
活在过去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太宰,我做不到……”
太宰,安吾……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开一本新的吧,不要再想着这本未完结的小说了。
用一个新的故事,一个新的起点,给自己一个救赎的机会,但他写不出半个字。
他能感受到,灵魂深处总有一粗糙的双手在推着他完结,督促他快一点,再快一点,必须要争分夺秒地去写完这本小说,只有这样,才会……
才会什么?不知道,但也因为这样的念头,他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给这本挚友文学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四年来,他经常写作到凌晨,比起推进的这一点点文字,废稿数不胜数,因为没有灵魂,因为不知所云,因为他……不懂得什么是“爱”。
指尖摩挲着扉页上的那行字“用这本小说来教他爱吧”,他港口Mafia的干部,手染鲜血的人,真的会“爱“吗?或者说,他真的配爱吗?
“做不到开新书啊……”太宰治沉吟,“那……织田作,你就代入吧,代入主角,去感受他的悲欢离合,去感受他的理想与爱之间的挣扎。”
“就算记忆会忘记,你的身体里会残留爱他的本能。”
“所以我每次提到他的时候,你都会难过得想哭,因为你的灵魂是爱着他的,织田作。”
从那天之后,织田作之助不再着急于一个结局,他翻看厚厚的书页,沉入了这本书中,他将自己变成书中的那个冷漠孤僻,杀人如麻的主角,以主角的视角去看书中的每一个人物。
他看到了身为杀手的自己,在战争中遇到了一位天使,他愿意和自己一起收养这么多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孤儿,扶养他们长大。
他看到了他的身边围来越来越多的朋友,他们经常会在一家酒吧相聚,互诉衷肠。
他看到那个天使天天不干正事儿,会做一些引他发笑的动作,最后笑得最开怀其实是自己。
他看到,他的天使在危难之中,拯救了自己的家人以及……理想。
他看到了,他的天使不慎身受重伤但是他没有权利靠近而心甘情愿地堕入黑暗,一切只是为了守护他的笑容。
他看到了他们的牵手、拥抱,甚至是……亲吻。
……
在一次又一次的代入中,他看到了很多很多曾经因为“急躁”而忽略的细节,曾经拼命想要追求结局的他,只希望这本小说可以慢点完结,他还有很多很多很多想写的内容,还有更多更多更多没有做完的事情。
在一次梦中,他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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