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鹤轩凝了她半晌,站起身来,穿着西装的身形落拓,少了往日印象中吊儿郎当的痞帅,真如众人所说,成熟了太多太多。
他一步步逼近她,每前进一步,温几栩则后退一步,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社交距离,直到她的脊背抵着零食柜,神色逐渐浮上怒意,江鹤轩才停步。
“温温,你现在和闻堰寒真像。”
温几栩抿着唇没说话,江鹤轩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藏匿了近十年的爱意终于可以不再遮掩,但他早该知道,这份爱意一旦窥见天光,便会迅速消弥。
走到这一步,或许,真的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不笑的时候,眼神只是看起来有些冷,但并没有攻击性。”江鹤轩说,“而现在,你多了很多他身上才有的特质,譬如,压迫感。”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几栩微顿,“请帖名单晚点发给我。”
她还是那么一针见血,从不拖泥带水,也不会在同一件事上内耗,遇到了问题就去解决,江鹤轩很欣赏她的果断。
江鹤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苦笑,整宿未眠的双眸泛着红意,“温温,在你犹豫着该不该追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凌晨三点接你电话的我是死人吗?”
“江鹤轩!”温几栩失声唤他名字,“你冷静一点,我们坐下来好好谈,我不想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这句话你对多少人说过,我仍清晰地记得数字。”江鹤轩声音逐渐哽咽,“我当时在想,我一定要等下去,等你倦了、累了,不再想漂泊,也许我会是你最后的港湾。”
“当初你意图招惹闻堰寒,我说,他不是你玩得起的人,却也帮你组了局。我想,哪怕是最后他真要找你算账,就算是折半条命进去,我也会护着你。”
温几栩表情有些许松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迈步作势要离开。
江鹤轩终于隐忍地闭上眼,“订婚宴请帖还没送出去。”
温几栩脚步微滞,转过身来,看到江鹤轩将桌面上巧夺天工的精致箱子打开,外侧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纹路,掀开盖子之后,赫然是码地整整齐齐的订婚宴请帖。
“我只是想让你来找我,听我把该说的说完。”江鹤轩低眸,自嘲般地勾起唇角,“温温,我又怎么舍得,真的让你陷入两难境地。”
“江鹤轩,对不起,你以后一定能遇到真正值得你喜欢的女孩。”
在看到那一箱请帖和伴手礼后,温几栩原本急速转下的心情变得百味杂陈,两人青梅竹马相伴十余年,江鹤轩永远是嘴上同她怼地厉害,最后次次让步的人总是他。
“可惜世上只有一个月亮。”
他的世界里,也仅有这一个月亮而已。
她只是短暂地陪伴了他一瞬,便足以照亮他整个青春。
从今往后,黑夜驱散白昼,寒潮席来,连唯一的光亮,也不会再有了。
江鹤轩缓缓将那盒箱子里的东西拥紧,“就当留给我做纪念吧。”
“他应该还在楼下等你,是么?”
温几栩心口也跟着染上涩意,但她不能安慰江鹤轩,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送你了。”
她走后,江鹤轩在原地出神半晌,才踱步站在窗边,目视着那道出挑的人影进了一辆漆黑的卡宴,一双筋络分明的大掌稳稳地拖住她。
一股迟来的钝痛感渐渐浮至心头,疼得他心脏发紧,摇晃地撑着窗框边缘。
江鹤轩恍然记起。
十六岁那年,她不知从哪听说京市的灵恩寺很灵,突发奇想买了夜里十点的机票,抵达后,两人夜爬上山,气喘吁吁地赶上了山顶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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