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
她张开口,迟缓却格外坚定道。
“师兄,把它,关回去。”
花盛妙感觉自己仿佛坠落到了深海之中,在她的耳膜被沉重海水堵住般的压力中,说出连她自己都有些听不清的话语。
“你可以,做到的,对吗?”
少女明亮而焦急的黑眸如同灿星,盛着对孟春邈孤注一掷般的信任与亲近。
她被怪物血肉缓慢缠绕的另一只手,也试图抚摸上他的脸颊,漆黑月线已经快要堵不住孟春邈胸膛逐渐扩大的缺口。
而那怪物的血肉触肢,已经沿着少女的手臂,一寸寸逐渐包裹上她的身体。
“师兄。”
花盛妙甚至没有再看一眼从门中探出的怪物血肉,她注视着祂的眼眸,却仅仅在注视着她所承认的大师兄,断断续续开口道。
“如果你,真的,变成怪物,我是不会,认一个,占据了师兄身体的,怪物,作大师兄的。”
祂温柔缓慢的声音,轻轻响起。
“大师兄,是什么?我……进来的时候,这只是一具空壳。”
花盛妙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果然,她最不愿意成真的那个想法,还是成真了。
从她遇到“大师兄”开始,她就注意到——“大师兄”从来没有真正喊过她一声师妹。
如果从她进入诡域的那一刻开始,她以为的所有熟悉的人,包括她眼前的“大师兄”,都不是她的师兄,而是内里藏着怪物的邪祟,她应该怎么办?
空壳里原本的大师兄,难道是被这个怪物杀了吗?
许多个可怕的想法都在这个瞬间冲进她的脑海。
然而少女只是短暂地愣了愣,她的雪白面容沾染着外界滴落下的几分血迹,清丽异常的眉眼突然缓缓弯起,她笑了笑,即使清晰感知到怪物血肉缠绕而上,瞳眸也仍然澄净明亮。
“大师兄,是我,最亲近的师兄。如果您不是,我的大师兄,我就要去找——我真正的大师兄了。”
花盛妙试图说服自己她正在泡泥浴,她已经不想知道怪物的血肉已经蔓延到何处,但似乎她还能开口,或者可以说,怪物还在倾听她的话语。
她像是已经沉进了那片泥沼,又像是,已经被拉进了那扇门,但她似乎还能听得见她发出的呢喃声音,就像虫子落入网中发出的弱小嗡鸣。
“我的大师兄,最好了,他的洞府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要躲进那里,一辈子都不出来,让所有怪物都找不到我。”
“所以——你,真的,不是我的大师兄吗?”
她设置了一个极其拙劣得一眼就能看穿的言语陷阱。
可是,看着面前蠢蠢欲动的“大师兄”,不,是披着她大师兄皮囊的怪物,花盛妙在没顶的战栗恐惧感中,又有一种奇异的预感。
它,会踩进来的。
果然,“孟春邈”漆黑的眼眸安静看着她,不知是被她说的那一句话触动,过了许久,祂,终于有了几分花盛妙熟悉的孟春邈影子,祂温吞地,缓慢道。
“我,是你的,大师兄。”
少女露出了灿烂又明朗的亮丽笑容,她循循善诱般哄劝道。
“师兄,那你能不能——先把门关起来?我更喜欢,师兄原本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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