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起身道:“至乐,准备洗浴。”
洗浴堂里有地龙,再加上烧了足够热的热水,脱掉棉衣之后也不觉得冷。以往长达一个多月都是严仞为陆屏宽衣,如今换回至乐为他解圆领袍,却一直解不下来,还扯松了一颗扣子。
陆屏心里泛起一阵酸涩,道:“没事,不怪你,你也是许久没有宽衣生疏了。”他摆手让她下去,“我自己来吧。”
洗浴完罢,他坐在床上盘起腿,抱着被子发呆。
他想起宗昀那副样子,肯定是有事情瞒着他。
达生正在点安神香,陆屏实在想不通,问他:“达生,你说,是不是天气太冷风太大,严仞懒得过来了?既是这样,他可以实话实说的呀,我又不是非要他来!我那么不通情达理么?”
达生盖上香炉,又开始给暖炉换热水,边道:“陛下,奴才怕说出来,您今儿晚上睡不着。”
陆屏愕然:“什么?你尽管说。”
达生把暖炉递给他,在他床前的木阶坐下,道:“依奴才看,严将军是在躲着您呐。”
陆屏觉得不可能,笑道:“他为何要躲我?”
达生便道:“严将军知道您对他心思不同寻常,所以不敢、也不想见您。”
陆屏一惊:“你怎么知道我……”
达生一脸无奈:“陛下,很明显好不好?不止奴才,秋水和至乐都能看出来,其他宫人也说不定呢。”
他喜欢严仞的心思很明显吗?陆屏细细想着,猜测自己平日里对严仞的一言一行和诸多细节,估计全被这群宫人看在眼里,却当局者迷,自己以为掩饰得很好。
“原来你们都知道……”陆屏喃喃,又掀开被子下床,惶然道,“那、那他是看出来我喜欢他,所以才退避三舍的?”
严仞不喜欢自己?
陆屏心中一沉,开始在殿里走来走去。
达生在后面弯腰哀求:“陛下,地上冷,穿鞋呀!”
陆屏浑然不觉脚底冻得冰凉,忽然转身道:“不对啊,当年他误会我暗慕他,还因此得意洋洋沾沾自喜呢,后来他要去北疆的时候,我……”
严仞临出发去北疆的前一晚,他们还在马车里破天荒地亲嘴了,严仞不至于到如今才晓得他喜欢他吧?
但这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别人一概不知,陆屏不好继续往下说。
达生拎着鞋子放到陆屏脚边,叹了口气:“那都是当年的事了,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您是九殿下,插科打诨、逾矩接触之类的,严将军没有什么顾忌。如今您是皇帝,身份如此不同,他自然要保持距离的。”
陆屏穿上鞋子,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钻心的冷。
“真是这样么……”他鼻子一酸。
那些逾矩的行为,年少的时候可以做,如今做了,便是不妥了么?
达生道:“奴才若是严将军,必定认为大家都是大人了,往事就不必再追究了,以前的玩笑就让它过去了,彼此还是和睦的君臣和朋友嘛。”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陆屏忍着泪水快速走回床上,拉过被子躺平。
年少时期的荒唐和玩笑,如今可以不放在心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一场深吻,严仞可以拒绝,但还是给他了,难道也是可以不负责任的“插科打诨”,只有他当真了?
严仞真的这么想?
陆屏翻过身,想起严仞回启安后与他的相处。他们确实对三年前的许多事情都默契地缄口不言,也许严仞真的将那些事当作过眼云烟了,称呼他“陛下”,自称“臣”,处处都是礼貌和规矩。
就算有两次亲密的拥抱,都是陆屏自己请求或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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