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仞又道:“我以为你有多不卑不亢呢,怎么就吓成这副样子?”
黄嵩脸上的表情由愕然转向愤怒。
“我到底有没有谋逆得讲究证据,比如是否无召闯入宫城,有无伤陛下一分一毫。我这几日入宫的缘由陛下自然心如明镜,不会冤枉臣。”严仞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
黄嵩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扶正官帽,满身狼狈。
严仞正视黄嵩,又勾唇笑起来,笑得十分渗人。
他道:“倘若我已然掌握了宫内的禁军,那么各位大人觉得,你们还能走出这太极殿么?”
“你……”陈晙一脸震惊。
满殿的官员开始两股战战,惶恐地四顾周围,看自己还能不能跑出去。
陆屏没忍住,轻轻笑了。
下朝之后,严仞独自走在太极殿的台阶上。
他走左边,其他士党大臣走右边,一个个都不敢与他同行,敢怒不敢言,似乎生怕严仞一挥手,旁边的禁军侍卫就冲上来。
出了承天门,宗昀迎上来问今早发生的事,严仞简略说了几句。
宗昀为他拉开车帘,低声猜测:“陛下在千秋殿门口放那么多我们的人,原来是这个用意,想让主子落人口实。”
严仞不置可否,坐上马车。
“主子今夜还进宫么?如果陛下还召见的话……”
“想个理由拒绝吧。”严仞沉思着道,又问,“昨夜我不在,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宗昀回答:“一切安好。”他顿了顿,又踌躇道,“邑安侯何家的下人今晨来过,说……说何新柏在玉人楼喝醉了,要见主子。”
严仞皱眉:“何新柏?他一大早去玉人楼喝酒做什么?”
宗昀回答:“是昨晚去喝的,说是喝了一宿都不肯睡下,直到天亮。”
马车从承天门往朱雀门驶去,皇城大道一路平稳,车帘微微晃动牵绊着思绪,严仞道:“回去换衣服,再去玉人楼吧。”
自从回启安之后,这是严仞第二次来玉人楼。
第一次是和傅轶和何新柏,那场酒局最后不欢而散。
这一次来,也是为见何新柏。
这里的装潢比三年前更加奢侈气派,但由于是清晨,整个玉人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何新柏那件屋子大喇喇的敞开,时不时从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
严仞一进门,便听到何新柏叫道:“不用管我,我只需要自己一个人喝就行了,你们滚呐!”
又一个酒杯落地,摔在地毯上。
严仞走过去,见何新柏怀里抱着酒壶,整个人趴在案上大哭:“这个世界没有人懂我!星星不懂我,月亮也不懂我!”
严仞伸手拍拍他的面颊,他惊得坐直起来:“严子铿!我要见严子铿!”
说着,他拿起手里的酒杯,闭上眼睛面对前方悲切哽咽:“子铿,我敬你一杯。”
而后将酒横扫倒入地毯中。
严仞:“……”
他干脆利落地揪起何新柏的后领,把整个人提了起来。何新柏睁开眼睛一看来人,目光呆滞:“子铿,你真来了?”
接着他猛力抱住严仞:“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你不会来的!”
难为他耍了一夜的酒疯,现在还这么有力气,严仞任由他把自己的衣襟扯得皱巴巴的,忍着耐心道:“是我。听说你找我有事?”
闻言,何新柏更加激动:“找你就非得要有事么?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打仗的打仗,进营的进营,当皇帝的当皇帝!都变成奇奇怪怪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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