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仞抬眼,拱手弯腰:“有,臣遵旨。”
又是一句君臣之间客套的话,陆屏涩然。
他摇头:“那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严仞后退几步,转身离开大殿。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只能这样讲话?是早已变样的关系么?
从前他是皇子,严仞是勋爵世子,彼此并无太多枷锁,如今却是一个君,一个臣,严仞说什么他都要揣摩三分。
但又好像不是因为君臣关系。
陆屏想得出神,忽然见传唤的太监进门而来。
他知道又有人要求见了。
太监道:“陛下,朔方营统领傅轶求见。”
傅轶一进门,陆屏问他:“你进来的时候可是和严仞碰面了?”
傅轶道:“是。”
陆屏问:“可有聊几句?”
傅轶迟疑片刻,摇头:“没有,就互相打了招呼而已。”说着他才拱手行礼道,“我这次求见陛下,正是为了严仞的事情。”
陆屏微愣:“他怎么了?”
傅轶有些不自然地道:“他带回来的十万镇北军,五万放归启安和州县家乡,两万分别填入禁军、监门卫、城中府兵和我的朔方营里,朔方营一共充了六千人,数目实在不小。况且……”
他见陆屏依旧认真地看他,才继续道:“况且他还时不时召这六千人回去检阅练兵,仿佛他们还是镇北兵,朔方营只是暂时住的地方。”
两仪殿内静默下来。
陆屏低头沉思:“你也觉得这样做不妥。”
傅轶道:“当然不妥,我都觉得过了,您觉得禁军和折冲府能没有意见么?”
陆屏撑着手臂起身,在案前踱步,皱眉道:“傅轶,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要起兵谋反了?”
傅轶犹豫片刻,才道:“陛下别忘了,眼下镇北营还有三万兵力,一个能抵十个娇生惯养的禁军士兵,北疆还有剩余的三十万,严仞现在手握军权,如果想起兵,一切都不是难事。”
他的话像棒槌,在陆屏心里敲出一道沉闷的钟响。
除了那些大臣以外,就连严仞最好的朋友也猜测他要造反。
陆屏看着傅轶,想起三年前严仞出行前夕,也曾跟傅轶和何新柏叙别。他好奇地问:“严仞回来之后有没有同你们聚过?”
“……有。”傅轶点头,但眼神又很快变得失落,“他像变了个人一样。”
陆屏微愣。
原来不止自己这么认为,傅轶也这么认为。
傅轶道:“我们三个在玉人楼重聚,子铿变得不苟言笑,话少了许多,问他在北疆都有哪些可以吹牛的功绩,他也草草带过。何新柏很开心,一点也察觉不出异样,喝了酒便过去抱子铿。”
“然后呢?”
“子铿突然把他推开,力气很大。我吓了一跳,何新柏直接摔到毯子上,酒醒了,整个人躺在地上发愣。”傅轶道。
陆屏心头仿佛被什么梗住。
“子铿像一只刺猬。”傅轶叹了口气。
刺猬浑身长着刺,别人碰不得,一碰便会张开尖利的武器把人吓退。
“之后我们便再也没聚过了,只是偶尔去他府上叙话。”傅轶顿了顿,又道,“有时能碰见陆蔷公主,她似乎天天去。”
“陆蔷……”陆屏喃喃。
这几日他确实听宫人说陆蔷每日都坐车出宫,原来是去找严仞了。也对,严仞回京,她肯定很高兴。
傅轶继续道:“我听说,陆蔷想要严仞娶自己。”
陆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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